宋玉风抬起酸胀的手臂,揉了揉他的发心,“我在。”
两人渐渐松开手臂的劲儿,但枕着同一个枕头,呼哧呼哧的缓着呼吸。
后续的事没有再继续,酒店没套也没油,况且最亲密的事真没那么着急,宋玉风愿意往后推,把它放在一个更美丽浪漫的时刻。
余韵散去了大半,任南野躺在宋玉风的臂弯间,额前的发湿漉漉的贴着。
宋玉风露出的左耳戴着耳钉,适才任南野咬狠了,一边伸手给他揉着。一边思考现实里的问题。比如他的病情,比如宋玉风的父亲,又比如他们俩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大概真爱一个人,从在一起的那一秒开始,就想为两人谋求长久的未来。
宋玉风知道他们还有很多话没说清楚,他摸着任南野滑腻的背,“慢慢来,我们一件一件说。”
任南野还在轻喘。
宋玉风知道病情是任南野的心头大患,他柔声说:“生病的事,那医生怎么跟你说的?”
“我的主治医生姓陈,是精神科方面的专家,”任南野犹豫片刻,才开了口:“他告诉过我,精神病发作的诱因有很多,情绪是最关键的,悲伤、愤怒、紧张都会成为诱发源。虽然这些年我吃药控制着,但保不准哪天我就……”
宋玉风笑,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不会的。”
任南野抬头,默默地看着他。
宋玉风撩开他潮湿的发,吻了吻,“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这个医生看不了就去找另一个医生,这家医院不行我们就换下一家,总有办法的。”
任南野把侧脸磕在宋玉风的肩上,不放心的问:“那万一呢?”
“万一什么?”宋玉风揉着他发心,“万一你疯了?”
任南野不敢去想那一天。
宋玉风偏头,弹了他个脑瓜崩,“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跟着抱过任南野,让他枕在心脏的地方,宋玉风缓声说:“早些年还在《深度调查》的时候,我们做过一期专题,就是有关精神疾病的。”
宋玉风抚着他的后颈,像哄小孩,说:“我跟当时的精神科主任聊了一下午,他告诉了我一个很有趣的观点,天才的创造性才华和精神病人的病态心理,确实存在着某种内在联系。”①
“那我们能不能换成另一种理解方式,因为有人的思维模式超出了正常人的思维架构,所以他也具备了别人没有的创造力。”
“你的每一期节目我都听过,作为一个民生栏目的电台主持,你很优秀。我也读到过你的文章,写得字字珠玑,敢针砭时弊的指出社会当前的需求和矛盾,”宋玉风用食指在任南野脸颊画着圈,“我知道你冲动,嫉恶如仇,也知道你比谁都要善良温柔。好的坏的,在我这里都是可爱的。”
任南野眼眶发热,鼻尖泛起一层薄红。
半晌后,又咳了声,他说:“你还真是……情话一套一套的。”
“是真话。”
宋玉风去吻任南野的眼睛,尝到了海水的味道:“别哭。”
“没哭,”任南野否认,推了他一把,没用力。
“好好好。”宋玉风笑了,逗他说:“是我眼花了。”
任南野与他的视线缠绕着,宋玉风突然掐过他的下巴,“这样吧,以后家里立个规矩。”
下巴被人捏着,脸颊微微变形,任南野含糊不清的问:“……什么啊……”
瞧他这模样实在可爱,宋玉风不想放手,就这么捏着说:“第一,我保证不惹你生气,你不高兴了我就哄你高兴。第二,我保证不让你吃醋,你要是吃醋了我就跳醋缸里给自己淹死。第三,我保证我们永远都跟现在一样好。第四,在我这里,你什么样都没关系。”
人类理所应当爱月圆的美,可我爱你身体里的块块锈斑,爱你的破碎。
窗外掠过微风,任南野胸腔里一片潮湿。
宋玉风抬起手臂,看了看表,说:“现在是北京时间21点08分,保证从这一秒开始生效,有效期至任南野先生去世自动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