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茹没想到这小儿并非张大将军爪牙,顿时松了一口气。封月中毒事发之时,她卷包袱跑路,原本是想先逃出洛阳城再说的,但还没来得及出城,便全城戒严了,大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兵丁,只能赶紧找个不打眼的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了再跑也不迟,却被这年轻小郎君给识破了。
“你找我何事?”张茹可不相信世上有这么热心肠且无脑的人,敢冒着朝廷追捕来救她,除非他别有所图。
“那要看你做了什么事儿。”年轻人懒洋洋的,好像天塌了都能替她撑起来似的。
张茹一不作二不休,索性给他交了个底:“给当今皇后生的女儿下了毒。”然后欣赏年轻人的变脸过程。
年轻人既然能逮着她,必然门道不浅,要么真有办法帮她逃出洛阳,要么把她交给张大将军领赏,可瞧他的样子也不缺钱,她不如赌一把。
果然年轻人听到她的话,好像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般,连笑容都灿烂了几分,还饶有兴致的问:“下的什么毒?能解么?”
张茹也不知道哪里让他这么开心,面无表情道:“解不了,大概……只能等死吧。”
三生蛊连云梦泽都没有破解之法,就算是凌子越亲自来,也只能束手无策,所以封月公主也只能等着三生蛊在她身体内长大,破体而出。
她当初是真没想着害封月的,到底张皇后往日待她不薄,但阴差阳错本来是害凌子越的小徒弟,谁知道被找茬的封月抢喝了。
封月将蛊毒茶喝下去的瞬间,张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大燕皇宫了,哪怕这是误伤,以张皇后爱女之心,也容不得她活下去,只能先找借口糊弄过去,忽悠她去找皇帝告状,自己等机会逃跑。
“是吗?!”朱笙歌笑的极为高兴,以张茹多年识人之能,竟觉得他这一刻的开心是真的。
“既然姑姑做了这等大事,想来于制毒之上颇有些心得吧?”
张茹眼睛一亮,颇为自傲:“当然。”那是她看家的本领,也是这么多年张皇后高看她的原因。
朱笙歌当即起身向她行了一礼:“姑姑若无去处,不如跟小子回去,我那里虽比不得皇宫,却也吃喝不愁,更不必东躲西藏。”
傍晚时分,一顶小轿来到了小院门口,接走了老婆婆,周围邻居原本就生活困苦,忙着每日出门弄吃的,更兼之这老婆婆搬来的时候便说入京寻亲无着,暂时赁间屋子住着,慢慢寻亲,有归家的邻人见到抬着小轿从巷子深处出来,便当她亲人寻上门来,也不当一回事。
端王府里,封晋尝到了让别人尴尬的甜头,仿佛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回来向杜欢讲起此节,终不免露出一年少年郎的得意:“本王算是看出来了,越是懂事忍让,父皇才越是会视而不见装糊涂!越是往他心上戳刀子,他才会越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