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者睁大了眼,惊诧、愤怒,还有艳丽的杀意。
“只是找一样东西,”聆听者放低声音,“我需要你的力量。”
他又露出那种紧张局促的神情了,像个受惯了气的佃农,皈依者看得出来,他并不善于威胁,于是张开空着的那只手,他朝这个温柔的大个子伸过去,厌烦地撇了撇嘴:
“成交。”他说。
聆听者看着这只常年握刀的手掌,正如告解者说的,那上面有一条结了痂的浅淡伤痕。
他们是击过掌的关系了,日光灰黄的午后,皈依者懒懒靠在聆听者屋里光秃的西墙上,手里是一张小小的羊皮地图。
“所以你也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他问,一只脚踩着床沿,另一只脚放荡地摇晃在床边,支起的袍子底下有一道暧昧的玫瑰色阴影。
聆听者坐在对面,一张绑着草绳的旧椅子,眼睛无所适从。
皈依者故意把腿岔得更开,露出少年特有的、泛着珍珠光泽的柔软膝盖,聆听者忙把头低下去:“他只给了我定金和交货的地图……还、还有一只哨子。”
话里的“他”是个脏兮兮的老者,裹着乞丐披风,破斗篷罩在脸上,在聆听者常去提水的路上把他拦住,和他说了这笔买卖,老者愿出的代价是两千个金币,先付十分之一,至于要找的东西,他给了三条线索——
“地下,铁笼中,银色。”聆听者说。
“就这些?”皈依者朝他倾来。
“就这些。”他微微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