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曵撒歪头瞧一眼,轻率地说:“记你有三百五十棵,就是三百五十棵,树砍倒了,你要交三百五十棵树材上来。”

商户愣了:“可……我交不出那五十棵呀?”

“没有树,”紫曵撒笑了,很无赖地看了看左右,“折银呀,一棵树一两银子。”

这是敲诈,再明白不过,谢一鹭容不得这种糟烂事,拨开人群走上去,指着紫曵撒的鼻子:“信不信我办了你!”

佩刀的宦官纷纷亮出家伙,雪亮的一排,紫曵撒朝他跨一步,额头压低,显得鼻子又尖又挺,眼睛漆黑如鹰隼:“别以为你是哪个部的六品小官,我就不敢动你!”

谢一鹭不信他的邪:“你动一个试试!”

老百姓都来拽谢一鹭的袖子,凑着他的耳朵劝:“别跟他硬碰,这个阮钿不好惹!”

“是呀,他平日里逞凶耍狠惯了!”

“这是一帮安南人(4),凶着哪,别的老公都不敢惹他们!”

诸如此类的话,谢一鹭却不让步,阮钿好像也乐得和他顶,两边正杠着,打南头“嘎吱嘎吱”晃来一顶软轿,红纱翠盖的,是烟花巷的女轿。

阮钿的神色变了,朝他的人挥了挥手,刀子立刻收起来,他越过谢一鹭,极殷勤地迎上去,跟轿的小妓女拿帕子捂着嘴,急急跟他说了什么。

“哎呀呀,”老百姓最会猜家长里短,“为了树来的,指定的!”

果然,小妓女指了指高台后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