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一鹭听不清,朝他凑。

很近了,廖吉祥把眼抬起来,干净的眸子泛着清浅的波光,惶急地躲闪:“别被我拖累了,”谨小慎微的,他说,“别坏了你的名声。”

谢一鹭几乎是脱口而出:“砍矮梨树的时候,你想过自己的名声吗?”

廖吉祥没料到他会提这个,张着嘴,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什么都为别人想,你自己呢?”

廖吉祥往后让了让,好和他拉开距离:“太监要什么名声,”他说得漠然,“太监活在这世上,就是叫人骂的。”

谢一鹭受不了这话,廖吉祥退开多少,他便凑上去多少:“人们骂的是恶太监!”

廖吉祥不退了,和他针锋相对:“那你告诉我一个好太监?”

谢一鹭说不出来,空较劲,廖吉祥抖着嘴唇笑了:“你们这些读书人,谁会去记一个太监的好,和我们说一句话,都是折煞你们了。”

“你们”,“我们”,离得这样近,连呼吸都要交缠在一起,谢一鹭却觉得那里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生生把他们隔断:“别这么说,”他捏着拳头,有乞求的神色,“你这么说,我难受。”

“记着了,”廖吉祥缓缓翻个身,冷漠地,把纤薄的背朝向他,“别和太监有瓜葛,千万别。”

心口像有一块大石压着,谢一鹭费力地喘息,伸出手,很想扳着那肩膀让他回一回头,却到底没有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