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千户,”金棠明白小鬼难搪的道理,话锋直指屠钥,“咏社的‘戏’都要开锣了,你却在这儿咬我。”
“咬”,他没骂人,但意思已到,屠钥呵呵笑:“咏社要搞,你们织造局一样要搞。”
“搞你别搞我啊,”金棠陪他笑,“我算什么,你冲我们督公去,”他把动人的眉梢飞起来,“怎么,不敢?”
屠钥是狂傲自大的,听了这话,脸上登时变了颜色,抬脚从桥栏上跳下来:“别以为我屠某手软!”
郑铣和廖吉祥的关系是不好,可不至于差成这样,都是底下人你来我往的,给搅坏了,谢一鹭想,这事儿他得管,廖吉祥的人有事,他不能袖手旁观,正要出声,旁边屈凤居然先赶上去,吼了一嗓子:“你们干什么!”
他从来是明哲保身的,谢一鹭惊讶地瞪着那背影,眼看他横到屠钥跟前。
“哦哟,屈公子。”屠钥称他“公子”,是讽刺他官阶低得不值一提。
谢一鹭在屈凤后头,走近了,发现今天的金棠有些不一样,像是喝了酒,脸蛋不像平时那样寡淡,灯笼一照,酡红的,有点秀色可餐的味道,可身上又没有酒气,颧骨和耳垂上的粉色似乎是涂了胭脂。
他立即想到廖吉祥,想他要是也能有这样几分颜色,一定赏心悦目得多。
“你们读书人不是最清高么,”屠钥觑着屈凤:“怎么替个老公说话?”
是呀,谢一鹭也看向屈凤,见他神情自若,把一张公子哥儿的脸孔板起来,不重,只说了一句话:“他是老公,你的主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