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啥呀!”周围的人喊,“这不都看不见么,别挤了!”

“看宝贝呀!”嘈杂的,谢一鹭听他们叫嚷,“都说是脸盆大的夜明珠!”

“不对,宫里出来的消息,是大珊瑚!”

这个时候,万岁爷的肩舆落地了,红轿子跟着放下来,轿帘缓缓掀开,老百姓抻着脖子看,出来的并不是夜明珠,也不是什么大珊瑚,而是个瘸子——谢一鹭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哎我说,”老百姓又合计,“宝贝肯定在那瘸子身上揣着呢!”

“就是,”马上有人附和,“宝贝么,指定是个小东西!”

之于谢一鹭,那是比夜明珠和大珊瑚宝贝千倍万倍的东西,他听不得了,急急从人群里挤出去,往大兴隆寺后身的小路绕。

这一片是松林,松风冰冷,谢一鹭抱着膀子傻等,跟在小老泉边一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等来,那个心上人,和他隔着云端,叫他肝肠寸断。

等了许久,大雄宝殿的念经声杳杳响起,什么经听不清,但应该是还完愿了,开始做法事,渐渐的,脚步声杂沓着往这边来,谢一鹭侧着耳朵往里听,一星半点也好,希求听到廖吉祥的声音。

但并没有,高高的一道红墙,当腰砖砌着一溜“佛”字,墙里墙外,两处红尘。

忽然,有笑声,是小内官,谢一鹭贴上去,内官们敢笑,万岁爷一定是不在,他急中生智,大着胆子唱起来:“瓜子尖尖壳里藏,姐儿剥来送情郎,姐道郎呀,瓜仁上个滋味便是介,小阿奴舌尖上香甜仔细尝!”

墙里没声音。

他又唱:“瓜子尖尖壳里藏,姐儿剥来送情郎,姐道郎呀,瓜仁上个滋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