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她是真,恨她也是真。可如今半辈子过去,连恨都快淡了……似乎我不恨她了,她就将要彻底消逝在我的生命里。”
纳兰忱安静地听着,他恍惚看进父皇眼底,似乎能看见那个张扬肆意、快没人记得的文小王爷。
“我恨她兵权在握卷入朝堂,恨她将我作傀儡,推我上皇位。她分明是这世间最懂我之人……”
帝王落泪,当是无人可感同的痛彻心扉。
纳兰忱好像看到了父皇眼角尚未凝落便被指尖不动声色拭去的清泪,却又好像是他的错觉。
“纳兰,父皇知道你不是想要当皇帝,我知道。”
最平淡的一句话,深刻地触及他心底,纳兰忱眼底轻润,捏紧手下的衣袖,“父皇,只要大郢强盛太平,儿臣即便不入朝也无妨。”
文帝看着他,目光千丝万缕,是纳兰忱看不分明也辨不清的复杂。大抵有释然和慈爱,怅惘和不忍。
他看了纳兰忱半晌,不禁低头扶额沉笑,纳兰忱不明所以,也不知父皇笑什么,只知从未见父皇笑的如此开心。
后来他才知道,父皇是看他那副蠢样子,和他年轻的时候太像了。
格里中境,镇襄候呈军报传京。
戈番边防多次试探滋事,后几名兵士擅越境线,淌过界河线。
八方邻国相定和平年数载,双方未动刀兵。大郢驻守边防将士迎前交涉,阻其越境,后数将遭彼国构陷身亡。
庆川军援至,压退入侵,中境边界,不妨滋生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战事。
呈报书,吾方伤数轻者,而退戈番边军,死伤数百。
与此同时,桑邶一诏和书传抵上京。望与大郢长久交好,相定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