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不会说话,邢从璟再也不能从哪个地方突然走出来嘲笑他,这个人是真的没了。
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记忆,就再也不会有他存在的地方。
何天玺在昏暗的夕阳中盯着邢从璟的遗照,他伸手试图把墓碑上的那张照片给撕下来,像是想撕掉这个人这张一成不变的脸皮。
墓碑上的照片当然不可能撕下来,这种无用功让他的愤怒突然达到了顶峰,他站起身连踹了墓碑好几下,他在他滔天的愤怒中恨不得刨开这个死人的坟墓,他想鞭这个死人的尸体,砸了装这个死人的骨灰盒,还想一口气通向这个世界上可能并不存在的地狱,把这个人重新拽到人间来,再杀了他一次。
何天玺恨得十分坚决又露骨,恨得自己都快要觉得邢从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恨得他自己都觉得邢从璟十恶不赦,倘若这个人能再睁开眼睛活过来一次也要再凌迟处死一回。
他恨得情真意切,觉得余生都可以抱着这种对待对方的恨意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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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佳琳、杨尔屿、孙迹他们三个人天黑的时候在邢从璟的墓前找到何天玺。
何天玺已经站在墓前抽完了两包烟,烟抽得又多又急让他产生了点喝醉了般的晕眩,他把烟头按在邢从璟的墓碑顶上,把烟头按在碑前。
杨尔屿性子急,上前就问:“玺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回去吧,你要么回家跟你爸妈住一段时间,要么去我家跟我住一段时间。”
何天玺抽着烟冷眼看他,半晌突然冷着嗓子问出了一声:“你们觉得邢从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尔屿被他问得一愣。
孙迹沉着嗓子说:“天玺,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去看医生。”
何天玺眼睛斜了他一眼:“那你说吧,你在我们这几个里算是跟他关系最好的一个了,你说说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迹声音仍旧沉稳,他出声安抚活着的人:“你一直说你不喜欢老邢,你讨厌他,我觉得对待讨厌人最大的报复就是无视他,当做这个人并没有存在过,既然你讨厌老邢,你最应该做的不是整天想着怎么来让他死得不安宁,而是完全无视他的死亡。”
何天玺冷冷地看向他,冷声道:“我恨他就是要他活着的时候天天侮辱他打骂他,他死了如果有尸体我就鞭他尸,没有尸体我也要扬了他的骨灰盒,他入葬了我也要拆了他的墓地,他活着没亲人没家没归宿,他死了我也让他连一片瓦的容身之地都没有,我要让他妈的长记性,下辈子再他妈不要来招惹我,再他妈不要来招惹我们姓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