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在南界买了块墓地,衣冠冢。”凉不怨神色漠然:“因为她在最后一刻签署了遗体捐赠。”
凉自明动了动唇,凉不怨又报了个地址,然后问:“你需要机票钱么?”
他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让凉自明在难过之余,又莫名有几分解脱,至少凉不怨不是怀揣着恨意长大的,至少他现在过得很好:“不、不用。”
凉自明终于敢正眼看凉不怨:“我出得起,你…你的钱,你留着自己花。”
凉不怨没有吭声。
他静静地站立在没有积雪的道路上,天空中飘下来的鹅毛愈来愈多,有些落在了他的肩头,有些落在了他的发旋上消融。
凉不怨却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呼出的每一口气形成的白雾都是那样平缓。
凉自明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隔着几层雪花去看他。
看这个他缺席了十年人生的儿子。
明明两个人身上流淌着相似的血液,可他们却那么的遥远。
凉自明动了动唇,还没说什么,停在不远处的suv就发出「笃笃」闷响。
凉自明微顿,下意识投去视线,但率先看见的是凉不怨没有丝毫迟疑地朝那边走去,就好像那是一个什么很紧急的信号一样。
凉不怨走过去,就见纪凭语靠着窗,声音通过一点开着的窗户缝隙闷闷传出:“下雪了,你别感冒。”
凉不怨弯着腰,低垂着脑袋应声。
再然后,他没有分给凉自明一个眼神,带着雪花的温度与外头的寒风径直上车。
然而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刻,凉自明的声音忽地高了几个度,在这片只有他们的天地间与雪花一起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