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大脑空白的时候,他偏偏还恍惚听见周鹤似乎是讥嘲了一句“蠢货”,但当他侧目去看周鹤时,又见周鹤抱着胸懒懒的站在宁绥身后瞧着宁绥,目光温柔,带着点眷念,似乎方才那话压根就不是他说出来的。
陈寡想是他的错觉吧。
无归道长怎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宁绥动动手指,扎进李隽肌肤的线便带着血珠飞回来,在触碰到他的手指之前,他先随意的甩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极小的弧度在宽大的袖袍的遮掩下根本瞧不出来,只能看见几滴血珠顺着线晃动甩落在地。
宁绥的一双眼冷恹的好似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俯视着在他脚底下苟延残喘的蝼蚁。
只有周鹤和他自己才晓得,即便李锦现在掐着的是他父亲的脖子,宁绥的线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也只有他俩才知晓,宁绥厌恶的东西不过俩样,旁的再也无法激起他的反感。
一是妖邪。
二便是这样的威胁。
因为他的生母便是因此受了重伤,最后在生下他没几天后便病逝。
他父亲同他说起这事时,一贯不正经的语调都会变得严肃而又沉重,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作为宁朝千千万万子民的信仰的男人,心里最大的伤疤便是此事。
而周鹤曾问过宁绥为何会选偃术,明明以他的天赋想要驾驭术士也不是不行。
小小的宁绥仰着头,他那时便已知晓了他父亲极力想要隐瞒他的事,不过是一点蛛丝马迹,这个不过才四岁的孩子就已然拼凑了个大概。
他说:“我想有一日面对选择的时候能不要选择。”
只要足够强。
只要足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