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谏牢牢盯着云琅:“轻车都尉叫人拖来了十来张草席,干净的给我们睡,一张最破烂的,裹他自己的尸首。”

云琅垂眸静坐,神色不动。

老主簿再听不下去,沉声:“景参军!”

“听不下去了么?”景谏冷嘲,“云将军想来不曾受过这些苦楚,只怕也想不出——”

“我在想。”云琅慢慢道,“这些话,你们从没同琰王说过?”

“琰王信将军至深。”

景谏漠然道:“说这些给王爷,无非惹得他暴怒叱责……”

“把他们都叫来。”云琅抬了下手,示意老主簿不必插话,“我在这儿,叫你们痛痛快快地骂。”

景谏蹙紧了眉,牢牢盯着他。

“心中有怨气,判断便会有失分寸。”

云琅道:“如今我们所谋之事,容不得半分差池。你等既然替他甄选分辨,一旦还积着旧怨,难保什么时候不会出错。”

“我等不会意气用事。”景谏错开视线,“如今——”

“当我是回来替云府翻案的,对我百般提防,千般警惕。”

云琅靠在榻边,看了看手中茶盏,在桌沿磕了磕:“甚至觉得我为了翻案,会牺牲掉你们王爷……”

云琅扬手,将茶盏重重掼在地上:“还说不会意气用事?!”

景谏脸色变了变,一时被他慑住,怔忡抬头。

“时至今日,还满脑子旧日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