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点点头:“女儿定不负阿爹所托。”
又问:“阿弟知道吗?”
“他不知。”父亲长叹口气,“他年纪小,性情跳脱,我怕他一时不慎说漏嘴。但愿这趟出门能磨一磨他的性子,晏晏,你是阿姐,路上记得多担待些。”
赵晏按了按衣襟里的信封,承诺道:“阿爹放心,我定会照顾好阿弟。”
父亲欣慰一笑,她却捕捉到他眼里稍纵即逝的遗憾。
可惜她不是男孩,否则已经是披挂上阵、建功立业的年纪。
没由来地,她肩头沉甸甸的压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若能顺利完成任务,父亲或许会对她另眼相看,甚至准许她从军。
但她没有显露,规规矩矩地对父亲行了一礼,回屋收拾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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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两个时辰后,赵晏和赵宏辞别母亲,与十名将士离开姑臧城,踏上前往西州的路。
说辞早已备好,若途中遭人问起,姐弟两个便称去伊州探访远亲,其余众人皆是护卫。
以往赵晏帮父亲送信,最远只到过沙州,生平第一次阔别父母,奔赴先前仅存在于书籍中的地方,紧张之外,也难免有些新奇,但念着自己是姐姐,又有重任在身,便未曾表现分毫。
赵宏就不似她这么拘谨,他不明就里,只当要送的是封寻常信件,父亲难得派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对他无异于是种历练。他一路兴高采烈,缠着杨叔他们问东问西。
引路的向导是位曾在安西都护府任职、后来返回故乡凉州戍守的老兵,人称韩伯,他的孙子与赵宏年纪相仿,经常在一起玩,因而他也待赵宏极好,总是笑呵呵的,不厌其烦地解答他的提问。
凉州扼守河西要道,是军事重镇及往来商贩必经之地,繁华程度非周边城镇可比,加上他们为求隐蔽行踪,不走大道,一路西行,沿途逐渐萧条,经常是白天在茫茫荒野赶路,到傍晚乃至深夜才能找见一处村落歇脚。
有时候连村子都没有,只能借用一些早已废弃的房屋,将士们习惯了行军打仗,倒是不以为意,而赵晏和赵宏虽从小养尊处优,但也入乡随俗、未曾抱怨半句,引得众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