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眼前遍地狼藉,被洗劫一空的货车和死去的马匹横陈路旁,不见半个人影。
他驱马上前,一跃而下,像是不死心地在车驾中翻找,却未能发现任何幸存的同伴。
赵晏走近,见他沉默不语,想说点安慰之词,最终却只能低声道:“节哀。”
他们来晚一步,那些商贩被马贼掳走,已经凶多吉少。
杨叔等人紧随而至,见状,也遗憾地叹了口气。
日头渐高,寒风呼啸着席卷旷野,众人的衣摆猎猎作响。
那人垂首默哀半晌,回过身来抱了抱拳,算作致谢。
见他径自上马,赵晏不禁问道:“你去何处?”
他摇摇头:“在下也不知。货物尽失,同伴下落不明,在下一人回去,必定难逃主家责罚。”
赵晏望着他蔫头耷脑的模样,心里不由一软。
此人虽容貌不明、嗓音不堪入耳,但静默无言的时候,身形煞是赏心悦目。
而且,把他独自抛下,万一马贼们去而复返,他必定无法活命。
她既然救了他,不妨好人做到底,至少将他带去城中。
她别开视线,若无其事道:“意外难料,出了这种事,也不是你的错。你暂且随我们走吧,到了瓜州,再自谋出路。”
那人千恩万谢,赵晏生怕他再说什么“以身相许”,不动声色地打断:“阁下怎么称呼?”
“敝姓纪,名十二,属扬州纪家麾下。”那人言简意赅道,“敢问姑娘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