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琛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如同听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依你此言,先帝其实没有过世,而是隐姓埋名居住在剑南道,临川王偶然寻得蛛丝马迹,要掘地三尺把他找出来?”
赵晏点点头。
与他交谈一向很省心,她寥寥数语,他便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
当然,仅限于说正事的时候。
她无法透露沈惟的身世,隐晦地暗示道:“临川王找到先帝无济于事,只要先帝现身,证明自己是主动退位,皇位永远也落不到他头上。”
姜云琛了然:“他想证明的是先帝当年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皇宫,在剑南道寿终正寝,并未安葬于皇陵,进而给我阿爹和叔父扣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赵晏默认。
如今河清海晏、盛世升平,临川王图谋大位,唯有从根本上撼动皇室嫡系一脉的正统。
皇帝与广平王联手暗害先帝、陵中是一具空棺,一旦公之于众,足以震惊当世。
只是临川王要成事,还须得掌握兵力,去年他纡尊降贵、一心拉拢燕国公府,目的水落石出。
两人对视一眼,便知想法不谋而合。
姜云琛捕捉到赵晏眼中的迟疑,没有追问她为何作此猜测,只回忆道:“我祖父去世得确实有些突然,他未至半百之年,秋猎时骑马弯弓不在话下,他称病修养、让我阿爹监国那阵子,我和阿瑶都以为他很快就能痊愈,继续陪我们玩,可谁知过了两个月,竟传来他驾崩的消息。”
说话间,他的神情不觉低落。
他从小受先帝器重,尚未学会说话,就已经被先帝抱在膝上听他和臣僚们议事,还肆无忌惮地扯着先帝冕冠上的朱缨往嘴里塞。
先帝在旁人面前不苟言笑,对孙辈们却是极好。
赵晏早有耳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