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醉蹙眉,低声道:“我没说……”
“是,你没说,你回来找过我……我在气头上说话不好听,刺着你心了,你转头就走了,再也不跟我要钱了……”祁母深呼吸了下,抬眸看着祁醉,“怎么?你现在混出头来了,变成明星了,现在要我跟你道歉吗?要我求着你给你钱吗?”
祁母微微抬头,眼眶发红的看着祁醉:“折腾你自己,让我和你爸爸心里不舒服,你觉得痛快了,是不是?”
祁醉默然,不知该说什么。
路是自己选的,祁醉并不后悔。
当年跟家里讨钱未果,被祁母冷嘲热讽一顿后轰出家门的事,祁醉其实早就释怀了。
但祁母没有。
看着祁醉摸爬滚打单打独斗,说不心疼是假的。
祁醉退学那会儿,根本没有成年,才十七岁啊。
祁母不是不知道祁醉在吃苦,但说出去的话不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祁母觉得祁醉早晚会向自己服软,倒时候自己气消了,一切好说,但没想到……
祁醉越爬越高,到今天,就算有点破折,也自有他的办法去解决,祁母想帮儿子一把,已经没机会了。
祁醉默默的看着祁母,半晌低声道:“我没赌气,我至于么,故意气你俩,对我有什么好处?”
祁醉抿了抿嘴唇,“是我心里有愧。”
“我知道你俩对我好,可你们说服不了我,我当时也没法让你们清楚我是怎么想的。”祁醉看着祁母,轻声道,“我知道我辜负你俩了,所以不会再用你们的钱,不是赌气……我选了自己想走的路,选了这条让你们一开始不太放心的路,我活该要点苦的。”
祁母咬牙,深呼吸了下,生生把眼中的泪意压了下去。
祁醉轻声笑了下:“而且我知道……我谁也不靠走到了今天,你跟我爸爸其实是满意的。”
祁母表情一僵,嘴硬道:“没有。”
祁醉笑笑,牵起祁母的手晃了晃:“说句实话不行吗?”
祁母偏过头,按了按眼角,冷淡道:“如果可以倒回去八年,即使我知道你现在能混出头来,我也一样会拦着你,打游戏的就是打游戏的,不务正业就是不务正业,不被主流接受就是不被接受,说再多也没用,我的心意不会变。”
祁醉轻笑:“巧了,我也是。”
祁母瞪了祁醉一眼,抽出了自己的手。
祁母迅速调整好情绪,不过几分钟,神色如常,只是眼角比往日红了些。
祁母端起茶杯来,又尝了一口,半晌道:“改天再来……带着于炀吧。”
祁醉莞尔,点头。
祁母少有这么情绪激动的时候,祁醉到底挂念她,这天多陪了她半天,直到晚上十点钟才离开祁宅。
祁母倚在沙发上,揉揉隐隐做疼的眉心,自己生自己的气,好好的发什么火……不成样子。
祁母的手机响了,是她助理。
祁母皱眉,她最烦别人在非工作时间里找自己,特别是这么晚的时候。
祁母挂断电话,正要去洗个脸,手机又响了。
祁母冷着脸接了起来。
祁母小心的收拾着祁醉今天送来的茶叶,不甚耐烦:“怎么了?”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祁母手一抖,茶叶撒了一半出来。
“你……”祁母定了定神,沉声道,“你确定这个大夫可以?”
“治疗过拳王……呵,我谢谢你,你可能不知道我儿子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你懂电竞吗?”
“钢琴家……那还差不多。”
“你确定?”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完全恢复的像他十七岁一样,你觉得我疯了?”
“能让他恢复一点也好……”
“钱不是问题,他有钱,没钱让他去借,他还有套房子呢,大不了卖了。”
“什么叫国家运动员都治疗过?等下,你们以为祁醉和他们不一样?”
“你帮我转告他。”祁母深呼吸了下,正色道,“我儿子,是正规职业电竞运动员,不比他治疗过的任何拳王金腰带或者是钢琴家低一等,我儿子在国外世界级的赛场上披国旗唱国歌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他年纪大了不懂这些没关系,让他清楚清楚祁醉的手有多值钱就行了,不允许他有任何轻视和疏忽。”
“真的能把祁醉的手治好一点,我多少钱都愿意给。”
十一点,hog基地。
于炀把祁醉的键盘整个卸开了,他像动手术似得,轻轻擦拭,小心吹气。
卜那那啧啧:“看不出来啊队长,你还有这个本事。”
于炀专注的看着键盘,“小时候在网吧干过……帮老板修过键盘。”
卜那那干笑:“但那么多水灌进去了,可能……”
于炀没说话,把祁醉的键盘整个修理一遍后装好,又插到了电脑上。
依然没任何反应。
卜那那讪讪的,回到自己机位上了。
于炀轻轻皱眉,把键盘拔了下来,他不死心,调试了下,又插了上去。
一声轻响,祁醉键盘上的指示灯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