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办公桌上少了盏台灯,显得更空旷了,左侧桌角摆放着四个相框,一张是奚文柏博士毕业时拍的照片,他穿着宽大的毕业袍,站在古老的、掉墙皮的建筑前不可一世地睥睨镜头,看上去高傲又傻气,奚文柏曾无数次想换下它,结果奚太太总是偷偷地给他摆回去;
一张规规矩矩的全家照,老奚总端坐在红木椅上,奚太太搭着他的肩膀,而奚文柏,脸上带着刚收购完他爹产业的喜悦,笑得很含蓄很欠揍;
一张是他儿时养的大耳朵柯基犬,因为吃饭太快导致胃翻转,不幸过世了;
还有一张是廖黎明。
不过不是那张倚靠车窗打盹的廖黎明,是奚文柏在某一年圣诞节拍的廖黎明。他挨着棵巨大无比的圣诞树,笑容特别灿烂,脖子上围了一条不成形状的围巾,处处有错针落针,廖黎明说是从ebay上买的二手货,但奚文柏不太相信,没有哪家商户会拿这样的半成品东西出来卖。
他才不偶尔,他每看五十页文献就想一次奚文柏,对于他来说,是很高很高的频率了。
“可我很想你。”奚文柏说。
接着视角翻转,廖黎明看到了奚文柏酒店的天花板,稍显粗重的喘息声随之而来,他面红耳赤地放下手机,瞄了眼时钟,“那个老板,我要去……我要去实验室了。”
“晚一点点去可以吗?”
“一定要去了,不然赶不上。”
“赶不上什么?”
廖黎明露给他一段脖子,瞎扯道,“……赶不上细胞分裂的速度。”
“好……”奚文柏无奈笑笑,“明晚我再call你。”
“九点以后。”廖黎明霸道地限制好时间,“我很忙的。”
结果第二天晚上奚文柏踩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发现对面的通话背景分外眼熟——
是他酒店的客房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