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叫他放得下?
时间没有治愈他的痛苦,反而越钻越深,回忆与悔恨支撑他走过没有廖黎明的四年,奚文柏最终践行了他的极端主义,杀人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手中这把枪的射程是二百一十八码,凶手每天会在七点四十七分出门,而距离他住所一百码外的凤凰木是绝佳的掩体。
他对他的枪法有信心,这颗子弹,将直取胸膛。
6:55分,奚文柏藏好了自己。枪托被他捂得温热,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不过在此之前,奚文柏已经等得够久了,他擅长等待,却也不擅长等待。
然后,一股温暖的力道按住了他的肩膀。不带一丝威胁和恶意。
奚文柏回头,那位丈夫正定定地看着他。
他说:“把枪给我。”
“把枪给我。”他的声音很轻,“过去两个星期,你在这里徘徊了十二次……我很感激廖先生为我的家人所做的一切,但这些痛苦,不该由你一人来承受。
“你本该在四年前提出再次上诉。”奚文柏别开脸,“这是你的权利,可你为什么选择了放弃?如果你提出上诉,案件重判,事情也许会变得不一样……”
“那将会一场绵绵无期的官司,而我还有一个孩子需要照顾。”男人落寞地看着他,“你也提出上诉了不是吗?但……法院驳回了它。”
“所以换我来执行公正。”奚文柏看向腕表,“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给我一次机会。逝去的人里也有我的妻子、孩子的母亲。”
“走开……”
“奚先生,这些年来,我和我的儿子一直生活在墨西哥,这次入境我没有经过边关,所以也没有顾虑……我比你更适合做这件事。”
奚文柏把枪攥得更紧了。
“廖先生是你的爱人,我想……他不会愿意你为他这样做。”男人把手从他的肩膀上移开,温和又坚定地说,“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