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时葑翻来覆去许久不曾安稳入睡,这偌大的屋子里更是静悄悄,空荡荡的,连半点儿人气都没有。
若是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将莲香留下,最起码还能有个谈话之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许是实在睡不着,赤足的时葑起身披衣,点燃了屋内一盏昏暗的蜡烛,小心翼翼的蹲守在它边上。
她并没有打算多点几盏,而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就那么静静看着这盏烛火。
好像是想要透过这忽明忽灭的烛火,看到她那可怜又悲哀的前半生。
红木雕花窗棂外不时传来几道男子的咳嗽音,也使得她的思绪开始往远处飘。
清正年间,春。
画堂三月初三日,絮扑窗纱燕拂簷。莲子数杯尝冷酒,柘枝一曲试春衫。
刚过完年,现满十三的时葑跟着宫人进到了太学中,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出现在外人面前。
以至于昨晚上她整个人因着过度的兴奋和期待,而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隐隐中还带着连她都未曾发现的恐惧之色。
“太子殿下,姑姑就只能送您到这了,等傍晚放学后奴在过来接你。”
如今方三十有六的白姑姑见着她满脸不安之色,不由再一次细细叮嘱了里头的注意事项,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我知道了,谢谢姑姑,我会注意的。”时葑乖巧的点了头,其实她心里很害怕,只是不敢明着说出来,否则回去后肯定又是得挨母后的一顿鞭打。
她怕疼,更害怕那个打她时的母后。
“殿下既是明白这个理,老奴也便不再好多说什么,只是殿下切记要好好听夫子的话。”见人一脸乖巧与再三保证后,白姑姑这才让人离去。
可不知为何,她的这颗心总是惴惴不安,仿佛会发生什么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