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外进来,手上端着乌木雕花托盘的男人见到后,先是将那碗杏仁羹放在那黄梨木缠枝小几上。
方拿过放在一旁的白棉软布帮她轻轻擦拭着那头未干的发,动作熟稔得就像做了不下百次。
“阿雪可是在想什么。”见人仍在神游天外,男人反倒是心生了几分不满之意。
“我只是在发下呆,能在想什么。”不知何时,枕在了男人大腿上的时葑有些抗拒的推了推他的过近距离。
她总觉得他现在离她太近了,近得她连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剩下的只有那无尽的厌恶。
“既是阿雪在发呆,那奴陪阿雪一起好了。”
“发呆何须还要人陪。”
“阿雪可是在想今日那位安家大公子说的那件事吗。”莲香见这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方拿过小几上的杏仁羹递过去。
“你倒是一猜一个准。”时葑并没有张嘴否认,只因他说的是事实。
他今日将这人请到府上一叙时,定然是早就挖好了陷阱等着她踏入的。
何况现在的她,还有不少事等着他前来解惑,不说当下,单论以前都不知有多少。
甚至,他到底是何人?又有着怎样的身份?他掩藏在她身边多年所为的又是什么?
今夜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声在树间。
此时的江南城中某一处雅致院落中,一名女子惊叫一声,遂从梦中惊醒,一头墨发凌乱的披散着,因着脸儿白,唇儿红,更衬得人形如鬼魅之物。
她的鬓角早已被冷汗打湿,胸口因着过度的恐惧,此时正不断的上下起伏着,一张脸苍白如纸,唇瓣更是上下蠕|动着,仿佛刚才做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噩梦。
梦里仍旧是她十里红妆嫁人之时,那满目的 ,艳丽到了极点的红,刺得她一度有些睁不开眼。就连她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她的嫁衣更红,还是那血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