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没放下名单,将路上斟酌过的说辞对书记官说明了一次,主要内容都围绕着林乔的各种实力操作,就连自己被她踹飞这件事都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当听到侍卫长被人一脚踢飞,书记官也不禁吃了一惊,不过长期在陛下身边做事的他很快就收歛好情绪,说会将这事禀告陛下。
林乔能不能留下来,一切都得看陛下的意思了。
侍卫长叹了口气,离开了这裡。
书记官办事效率极快,没过多久就将所有公文分类放置好,他把最为紧急的那一批公文和录取名单放在手推车上,亲自将所有文件运送过去陛下的书房,书房位于王宫裡最顶层的位置,门外有两个陛下的近卫一左一右地守着,就算是书记官这个大熟人他们也没放下警惕,检查过手推车和书记官身上没有可疑物品,跟书房裡的路易请示过后才准许放行。
书记官轻轻地推着手推车进入了书房,书房裡铺着色泽鲜艳、刺绣做工精緻的羊毛地毯,手推车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發出来。
偌大的书房裡,一个银白短髮的年轻男人正坐在书桌后面闭目养神,听到书记官进来也没睁开眼睛,只有搭在椅子把手上的食指无规律地敲打着证明他处于清醒状态。
书记官轻手轻脚地将手推车上的公文逐一移到书桌上,直到所有公文都搬过去之后,他才低着头向那个年轻男人报告今天王宫侍卫的考核,一字不差地将侍卫长的话转述给他。
“哦?”年轻男人睁开眼睛,纯粹的天青石色眼眸定定地看着书记官,“你是说,艾瑞克被人狼狈地踹了出去?”
“是的。”书记官简洁地回答,陛下讨厌别人说多馀的话,他只需要回答陛下的问题就好,不需要额外多说些什麽。
“……呵呵。”
年轻男人,也就是路易忽然想起了什麽,低低地笑了出来,并不是平时书记官见得最多的那种对着将死之人才会露出的冷笑,而是真实的、愉快的笑声。
“她在不耐烦的时候也很喜欢踹人。”
陪伴了路易数年的书记官当然知道他话中的她指的是哪位,顿时吓连呼吸都要忘记了,将脑袋垂得更低假装什麽都没听见。
自从九年前陛下将所有反对派的脑袋统统砍下来以后,而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反对派们认为那位阁下已经离世,她就成了王城众人不可言说的禁词,不管是在陛下面前或是私底下连提都不敢提,就算是陛下本人也极少在外人面前说起那个人,身为与陛下最多接触的人,书记官这几年间也仅仅听陛下提起过两次,而且还是十分痛苦的呢喃,像现在这种笑容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一个合格的书记官不会试图揣摩陛下变幻莫测的心思,特别是这位陛下相当的喜怒无常。
“留着吧。”难得地被勾起以往回忆的路易此刻颇为愉悦,眉眼间的笑意都快满溢出来,“让艾瑞克观察一段时间。”
“是。”
“都已经十年了,她为什麽还不回来呢?”路易抬手摸向自己的胸口,那裡别着一枚胸针,与他眼眸同色的宝石即使过了十年依然流光溢彩。
那是他的出师礼,也是唯一从她手上得到的礼物。
“是因为我做得还不够好吗?她不满意我只统治了半边的大陆?”他摩娑着那颗宝石,彷彿在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应该加快一下进度?要是被她以为我偷懒了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