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禾就着那燃烧的酒精,就在她肿了的脚踝上摩擦。
酒精是凉的。
妈妈的手是热的。
妈妈。
南烟突然忘记了疼,去瞧郑南禾与她有三四分相似的眉眼。
是的,她都快忘记了郑南禾也是她的妈妈。
郑南禾十七岁生下了她,又一向注重保养,头发经常染,没钱也要去做医美给日渐下垂的法令纹加一下提拉,所以她总觉得,郑南禾不会变老的。
如今算一算,她今年二十九岁,郑南禾也已经四十六岁了。
长大后,她们母女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就屈指可数。
从南烟十一二岁被郑南禾带到北京寄住在舅舅家,为了不在她身边那些有钱的男人面前暴露真实年龄,她在外人面前都喊郑南禾姐姐,所以她们之间“母女”的这层概念,不知不觉已经模糊了许多。
后来她人生所有的重大事件,除了躲债,受困于宋明川的威胁,她们几乎不曾互相慰藉过。
郑南禾错过了她人生最幼稚叛逆的青春期,错过了她一次次恋爱,一次次分手,错过了她伤害男人们又被男人们伤害,错过了她飞速成长,又被逼着成熟的那些年。
总会忘记。
她也是妈妈的女儿,她也有资格被妈妈照顾的。
郑南禾蘸取酒精的动作迅烈又飞快,在她脚踝摩挲揉弄起来却是温柔缓慢的,还边埋怨她:“你也不知道小心点啊,要是没我,没有小徐,你就干疼着吧。”
南烟想顶嘴,又闭嘴了。
她视线落在茶几上那只与这里的氛围都格格不入的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