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开始倒水,手上一抖,水泼出来,洒了大片,沈邵刚写好的文书湿了。
永嘉眼见着沈邵眉眼一沉,她故作慌乱的放下玉盏,抽出自己的绢帕,忙去擦沈邵的文书,浸了水的宣纸脆弱,她手上力道一重,纸页破了,文书彻底毁了。
永嘉紧抿着唇,等了须臾,果听见沈邵开口罚她。
“三日。”
沈邵说完,用帕子擦干净桌子,正欲新铺一张纸重写,却见身旁的永嘉,忽然站起身绕到书案前,在他对面跪下。
他以为她又是想求情,每次罚完她,她都是皱着一张小脸,不情不愿的与他辩驳几句,却不想,她今日倒是很平静,扬起头来,甚至对着他笑了笑。
“陛下是不是离不开臣?非臣不可,所以相尽办法揪着臣不放?”
沈邵闻言,执笔的手一僵,他凝眸盯着永嘉,半晌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用顺手的玩意,真当自己是谁?朕留你是在罚你。”
永嘉听了,点头附和:“臣想也是。陛下怎会离不开臣呢,臣虽被陛下用得顺手,却总是犯错,既然陛下并非臣不可,那臣想,若换个人来伺候陛下,一定会比臣现在好上许多。陛下是天子,坐拥四海,爱慕陛下的人不胜枚举,臣想陛下很快就可以找到比臣更聪慧,用起来更顺手的人。”
永嘉笑看沈邵的黑脸,似乎比冬日里的炭还要黑上几分。
沈邵握笔的大手渐渐用力,笔杆随着他的力道轻轻颤抖,他盯着永嘉,见她面上温顺异常的笑,忽然冷笑出声:“你这是在教朕做事?想做朕的主了吗?”
“臣不敢,”永嘉忙道:“臣一切都听陛下的,陛下要是觉得一定非臣来伺候您不可,那臣便一直留下,伺候陛下一辈子,毕竟…陛下离不得臣。”
永嘉话落抬头,似见沈邵嘴角抽搐,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御笔摔了过来。
永嘉下意识闭眼,她感受到墨汁甩在肌肤上,待她睁开眼,身上的衣衫皆被墨汁污了,手上黑了大片,面上应该也有。
她一如既往的低眉顺目,听见上头,沈邵低喘着粗气,似乎气极,她听见他一声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