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沉默的走近,踩着杌凳,上了马车。
车门的帷幔撩开,沈邵正坐其内,他一身黑色的常服,比平日明黄的龙袍少了些许压迫,透过衣裳,永嘉似乎还能瞧见曾经,沈行尧的几分影子。
永嘉低垂着眉眼,弯身走入,落下帷幔,在沈邵身右侧坐下。
沈邵看着身旁的人,几日不见,她似乎又瘦了许多,他望着她一时无话,两人便在车厢内寂寂坐了许久。
“永嘉,”沈邵最先开口:“行宫的事朕已知晓,听说你罚了人…”
“臣一时心急,杖毙了何府的引火下人,陛下若要惩罚,臣无二话。”
“永嘉…”沈邵叹了一声:“朕出宫寻你,不是为了罚你,朕……”
沈邵拉起永嘉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朕说过的话不变,你若听话,朕会护着你,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不好吗?”
永嘉这几日虽没见沈邵,却时常在想他,似乎在不面对他时,她才更能看清他。他想要的,是一个听话臣服,任他控于掌心的玩意,至于为何是她,对于沈邵而言,大概除了一剑杀了她们母女,最能泄恨的法子便是如此了吧。
永嘉盯着沈邵握过来的手,她没有反抗,一如先前般温顺:“好。”
文思皇后死的突然,她一直以为是父皇所说的急病崩逝,何家人不肯接受才偏要泼一盆污水过来,可若是真如沈邵所说的先皇后是中毒身亡,那许多事便不再简单了。
她能肯定母妃绝不会向文思皇后下毒,那何家人偏要揪着无辜的母妃不放,一定要将她们逼到死地,当真只是为了文思皇后报仇么?还是为了旁的……他们在疑点重重之下,又有几分心虚呢?
何家跋扈,何长钧又手握重兵,自古帝王多疑,沈邵也不例外,她便不信沈邵坐在龙椅上,面对父皇当年所面对的一切,他就没有一分忌惮,他若对何长钧深信不疑,他便不会挑选中庸的白家女做皇后,他就会娶何长钧举荐的妻妹的女儿,那妻妹的女儿,莫说中宫皇后,沈邵连选秀都没纳她。
何欢此次触了她的底线,她原是要带着母妃远走高飞的,可何家一定要阻拦,既然非要为敌,那她便奉陪到底。
沈邵听见永嘉答应,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展开手臂,将她拦到怀里。
永嘉头枕着沈邵的肩,她靠在他怀中,抬手一点一点环住他的腰,将冰凉的小脸埋进他的颈窝:“行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