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皆是如此。
竖日,果然不出所料,言官们纷纷上奏指责沈砚无故辍朝的行为。
还是以往那套,将一件芝麻大小的事夸大到能影响民生社稷的程度,再以古喻今,劝谏皇帝要以尧舜二圣看齐,约束自己的行为,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虽是已经听惯了,可每次仍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反驳,他们自己都做不到事事克己守礼,凭什么要求他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圣人呢?
他又不是和尚
可反驳归反驳,他仍是会虚心纳谏并且加以改正的。毕竟,这世上没几个帝王愿意江山在自己手里断送掉,他亦如此。
几日后,秋闱开考,他比以往更忙了些。
科考是为朝廷选择人才的大事,因此考生们的文章,优秀的也会被送到他这里来,不过只是研读研读,乡试和会试的名次还是得主考官与副考官商量后再作决定,他做不了这个主。
这日刚读完一篇文章,他当即大笑几声,连着说了好几遍:“好!写得真好!”,接着又是一阵大笑。
“这考生写的是何策论,竟得陛下这般夸奖?”阮清茴坐在不远处的桌前,正卷起袖子用杵臼在研钵里一下下捣着香材,听见他的笑声便不由得奇道。
国事方面,沈砚是一向不避着她的,于是便将文章内容简述了一番:“这篇文章写的是《刑赏忠厚之至论》,其实核心论点并无新意,无非就是主张儒家仁政,赏善罚恶,在量刑上应以宽厚作为基调,反对滥杀。”(注)
“虽无新意,但此人的结构紧凑,雄辩滔滔。能把如此毫无新意的文章写得如此气势如虹,实是难也。此人可谓善读书,善用书,有朝一日他的文章必定独步天下!”
听着沈砚如此夸奖,她心中不禁更加好奇了几分,又问道:“那写此文章的人是谁,陛下可知?”
大夏的科举为保证公平,所有考生的卷子都是封了名字的,别说主考官了,就连陛下也不能打开查看。
他低头看了看左手边按着的封名,摇了摇头,“不知,此人的笔迹我从未见过,文风更是闻所未闻。按理说,有这等才学之人早应名扬天下才对,可我读过的文章里竟从未见过此类文风。”
“兴许是哪位初出茅庐的才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