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天空果然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风吹在身上也感觉比前几日要冷些,季善不由与下值回来的沈恒道:“莫不是要倒春寒了?我还说可以把家里的火盆都收起来,不用再生了呢,如今看来,还得过阵子才能收啊。”
沈恒知道她向来怕冷,笑道:“等进了三月,真正春回大地了再收火盆也不迟的。善善,我还是出城门看看恩师回来了没吧?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偏恩师又没打发人回来说到底回不回来,我委实不能放心。”
季善想了想,道:“那你快去。晨曦都打发人来问过两次恩师回来没了,显然也不能放心,这再过一会儿,可就要关城门了,恩师应当也知道才是,难不成今晚真打算留宿庄子上了?”
夫妻两个正说着,就有婆子小跑进来道:“大爷、大奶奶,老爷回来了。”
沈恒立时满脸的惊喜,对季善扔下一句:“善善,我迎迎恩师去啊,你准备开饭吧。”
便起身出了花厅,往前边儿接罗府台去了,不多一会儿,便裹着一阵冷气,迎了罗府台进来。
季善忙给罗府台行礼,“恩师,您回来了。还当忽然变天,您可能不回来了,幸好回来了,我已经打发人去告知晨曦和妹夫了,也好让他们放心。”
说着奉上热茶。
罗府台接过接连喝了几口,才笑道:“明日还有明日的事,今日当然要回来。庄子还不错,虽然不大,却依山傍水,是个修身养性的好所在;屋子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齐齐整整的,子晟媳妇你辛苦了。”
季善忙笑道:“都是我应该做的,当不起恩师这么说。恩师肯定累了也饿了吧?不如让相公服侍您回房梳洗更衣一番,便开饭吧?”
罗府台却是摆手道:“我还不饿。庄子花了不少银子吧?加上这宅子,一千两肯定是打不住的,等过些日子钱师爷等人到了,我再让他给你们一千两,以后也还会有的,所以你们只管安心便是,该省的要省,但该花的也千万要花,别委屈了自己。”
沈恒道:“恩师,您不用再给我们银子了,我们银子够花,倒是您老人家,若此番能留京还好说,若是不能,那后边儿花银子的时候还多着呢,您就自己留着吧。”
季善跟着道:“是啊恩师,本来您之前给的那一千两相公和我是打算当面退给您的,不想之后买了庄子,不过也没有用完,还剩了不少呢,所以恩师千万别贴补我们了。”
罗府台笑起来,“这宅子哪怕是租的,加上修葺布置,没有五六百两也下不来,那庄子也是,怎么也得五六百两才能拿下,你们怎么‘还剩不少’的?非要与我这般见外,我可就恼了啊,正院你们既一直给我空着,就说明我也是这个家的主人,那自然该出银子才是。”
又与季善道:“子晟媳妇,我知道你能干,你饭馆京城的分店也开起来了,听曦儿说生意还很不错。可长者赐,不可辞的道理,你们都不知道不成?还是嫌一千两太少?那等钱师爷到了,我问过他后,看能不能再尽量给你们添五百两吧。”
他话说到这个地步,季善与沈恒还能说什么?
惟有笑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恩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