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嘈杂

薛慎之这才哼出一声来,说:“你放心,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你和舅舅一定是安全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们害了你吗?”叶海容听薛慎之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指责他。他自己因为收了那个骗子戴维的一笔钱,从而当了戴维的说客,心里一直不舒服呢。可是他也没料到会上当啊,他以为戴维只是想促成这笔生意,才找到他,并且贿赂了他的。

事后他反省,收下那笔钱,的确是影响了他对整件事的判断。

所以他最害怕被追究这件事,叶海安在他面前提起过一回,就把他吓得够呛。

薛慎之又哼一声:“舅舅,我的人生就是这样过来的,我早已经习惯了。你们都不用怕,也许明天各大媒体的头条,不是你们也不是我,而是徐慧欣呢……”

“关我什么事?”徐慧欣正在对着镜子补妆,听到薛慎之说到她,恼火地问。

“怎么不关你的事?做为丈夫的我在法兰克福被骗,灰溜溜地回国来了,做为妻子的你倒是光鲜亮丽,从头到脚这一身行头,算下来也得几十万吧?单单你手里拎的那一款包,怎么也得二十几万吧?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两只箱子,里面装着什么,你自己知道的吧?那些记者撬不开我的嘴巴,可把你从头到脚拍了一个彻底呢,明天你就等着看他们怎么编排你吧!”薛慎之见她不懂,就分析给她听。

徐慧欣一听这话,不免有些紧张。

这一次,叶海安也觉得徐慧欣不太懂事,便瞪了她一眼。

再看坐在靠车门位置的薛慎之,说的明明都是与他有关的事,可是他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好像他完全不在意一样。

叶海安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薛慎之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听她话的儿子了。她把这种变化归咎于潘爱子,她认为是潘爱子媚惑了她的儿子,令她的儿子对她起了逆反之心。

到了家,薛慎之一下车,就看到薛远驰坐着轮椅,等在家门外。

叶海安一见了薛远驰,便小声地提醒薛慎之:“还不快去跟你爸爸打个招呼?嘴巴甜一点儿!我还指望着你爸爸在奶奶面前说好话呢!”

薛慎之微微皱了一下眉,摘下墨镜,从荣姨手中接过豆豆,抱着儿子向薛远驰走过去。

到了跟前,他恭敬地唤道:“爸爸。”

“爷爷!”豆豆好久没有见到爷爷,表现出极大热情来。

薛远驰朝着薛慎之点了点头,然后向豆豆展开双臂。薛慎之赶紧把豆豆放到他的膝上,他抱住孙子,在豆豆的小脸蛋儿捏了捏,说:“豆豆胖了呢,看来你在那边玩得挺开心呢。”

“爷爷!我可想你了呢!”豆豆卖萌耍乖,贴上薛远驰的脸,亲了一下。

薛远驰很开心,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他示意吴雪帆把豆豆抱走,随即朝薛慎之招招手:“你来,推我进去……海安你也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叶海容上前跟薛远驰打了一个招呼,觉得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要告辞回家。

薛远驰叫住他:“海容,不用急着走,进去喝杯茶,爸爸在老太太的书房,正和老太太谈点儿事情,你等爸爸一起回家吧。”

薛远驰口中的爸爸,指的是他的岳父、叶海安的父亲叶锦添。

叶家经营旅游业,一直与薛家有合作关系。这么多年来,薛远驰与叶海安并无深厚的夫妻感情,却也一直不能离婚,原因就在于两家生意上有深度往来。

而叶海安一直在薛家飞扬跋扈,老太太对她也不敢有过深的指责,原因也在于此。

这个时候,叶锦添出现在薛家,一定是大有玄机的。叶海安一听自己的爸爸来了,顿时便感觉有人撑腰了,一扫脸上的颓丧之气,马上精神焕发。

“海容,快进去歇一会儿,等爸爸和老太太谈完事情,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吧,我有好久没见到爸爸了呢。”叶海安高高兴兴地进了家门。

薛远驰在前面,回过头来,瞪了叶海安一眼:“是我打电话让岳父过来的!”

他是想提醒叶海安:你不要太嚣张,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叶海安只当没看到薛远驰的暗示,因为她实在忍不住高兴。一个人在溺水的时候,突然被一只大手捞出来,都会像她这样,抑制不住绝处逢生的喜悦。

她的父亲轻易不管她的事,多少次她觉得自己在薛家受了委屈,跑回娘家去哭诉一顿,都没有得到她父亲的支持,有时候反而会换来一顿教训。

就连吴雪帆进门这么严重的事,她回家去求助,叶锦添也只是叹息,说:“你也不是单纯无知的小姑娘了,活了一把年纪,连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你还有脸回来哭?”

可是这次,他们在法兰克福闯了祸,父亲竟然亲自出马了。

当然,这是因为薛远驰给他打了电话,也不知道女婿对岳父说了什么,让他老人家肯来施以援手。不过他老人家看谁的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出面,老太太多少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的。

薛慎之推着薛远驰进了书房,把门关上。

薛远驰把轮椅转过来,面对着他,说:“这一次的事,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叫你来,只是想告诉你,不管这件事以后谁问起,你只说是一个决策失误,纠正及时,并未造成损失。不要再提那两千万欧元的事,跟谁也不要提,知道了吗?”

“知道了,爸爸。”薛慎之点头答应。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薛远驰看到儿子没什么表情,只是机械地回答他的问题,就有些不满。

“爸爸也应该知道,被骗上当,都不是我情愿的,但是最后背黑锅的人,却一定是我,我还能说什么呢?奶奶要怎么罚,就由她罚好了,我习惯了。”薛慎之说。

薛远驰眉头扭起来,痛心地叹息:“慎之,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来,爸爸的身体变成这样,有些事只能指望你和谨之,你们两个是爸爸的左右手,爸爸的腿已经残了,难道还要让我再残一只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