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语气

叶海安收了声,看着吴雪帆把薛远驰推出去,回他自己房里去了。

她一回头,看见薛谨之正准备离开。她赶紧关上门,堵住薛谨之,问他:“谨之,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让我和慎之知道?”

“安姨,我只能告诉你,这一段时间一定要低调,一切听爸爸的安排,不管你心里有什么疑问,都不要去问奶奶。爸爸会亲口告诉你的,他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薛谨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叶海安,免得她不分青红皂白,跑去向老太太询问。

对他的提醒,叶海安却并不领情:“合适的时机?为什么我们就要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才可以知道,你和你妈妈就可以早知道?这没有道理!”

“安姨,如果你能安静一些,不要这么急躁,相信我爸爸会愿意告诉你的。”薛谨之对叶海安的脾气很无奈,甩下这么一句话,就越过她,推门出去了。

叶海安站在那里,气得心尖发颤!

满腔的怒气无处可发,她几步蹿到薛慎之跟前,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逆子!都怪你不争气!害我在这个家里抬不起头来!现在可好了,你爸爸完全倚重那一对母子,当我们是外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混帐东西!”

“妈……”薛慎之捂着脸,冷冷地看着叶海安,“我是你教出来的,你与其这个时候来怪我,不如好好地问一问你自己,从小到大,你都教给我些什么!”

“你!”叶海安指着他的鼻子,手在发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她一摔手:“哼!我现在开始教你也来得及!明天一早起来,先跟着我去接慧欣回家!以后你不许走出我的视线一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她扭身就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薛慎之,脑子乱哄哄的。回想起刚才薛远驰的话,好像的确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没有人愿意告诉他,因为他在家里人的心中,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

既然他们都瞧不起他,那他们有什么资格要求他?

一个一个指着他的鼻子教训警告威胁,凭什么呀?他的事他自己做主,谁也别想约束他!

这样想着,薛慎之迅速地收拾好一些衣物用品,装进一只大行李箱里。然后他提着行李箱,悄悄地开门出去,来到了豆豆的房间。

薛谨之和潘爱子的爱情故事到此结束,下面是他们前世的故事:

剧烈的摇晃臻首,塞住小嘴的破布忽地脱落在侧。

满腔悲愤化作血雾自苍白娇唇喷薄而出,似点点梅花飘落,衬得潘爱子苍白的容颜越发灰败。

劈头散发的男子见潘爱子口吐鲜血,手中长剑越发舞得虎虎生风,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冲到潘爱子身前。

“子儿,你撑着点,你撑着点,很快就会没事了。”

费尽浑身力气,想要伸手轻抚男子温柔的面颊,惊涛骇浪般的黑暗终究将潘爱子的意识吞没殆尽。

“不……”

凄厉的高呼刺破漫天风雪的苍穹,震得远处林木上的积雪簌簌抖落。

“子儿,我们回家吧!”

剧烈的心痛过后,男子伤痛欲绝的容颜突然间变得平静无波,只是怔怔的看着怀中了无生气的容颜,喃喃低语。

帐营内,那些不曾倒下的士兵,比划着手中的刀剑,各个神色戒备,却无人敢冲上前去拦阻,任由男子抱着潘爱子冰冷的身躯离开。

策马扬鞭,洁白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马蹄印,然很快便被大雪淹没,恍若从未有人踏足一般。

苍松翠柏,溪水潺潺。

一娓娓活泼可爱的小鱼逆流而上,乐此不疲。

溪边,荒凉的草地上,一座新坟孤零零而建,即便四周美景如画,却终究难掩悲伤之色。

身着一袭浅蓝色长袍、容色憔悴的男子,双眸孤寂犹如枯井,委顿在坟前。

突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一名头扎总角、身着青色小袄,约莫七八岁左右的小童,满面喜色的冲到坟前男子面前,气喘吁吁道:“叔叔,那个小女孩醒了,她醒了。”

小童不满的撅了撅嘴,紧紧跟随而去……

幽深山谷,雪压松柏;红梅凌寒,暗香浮动。

相较于外头的冰天雪地,竹制的吊楼内却是温暖如春。

吊楼分内外两室,用绘有“仙鹤献瑞”的整张香樟木屏风隔开。

外室翘头案上供奉着吕洞宾,通透的瓷身经天光一照,越发晶莹圆润,显是价值不菲之物。

内室摆着一张架子床,白色的帐帘被两只银钩勾起。

一抹娇小的身影拥被而坐,恍若星子般璀璨的明眸只是怔怔的看着粉嫩的小手,在其身侧放着一面小巧的镜子,镜面反射而出的亮光,照在她巴掌般大小的容颜上,衬得其肌肤越加苍白剔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分明已经死了?怎地又活过来了?而且还是借自己的女儿之身还魂。

那她那聪明伶俐的女儿呢?是否意味着已然魂归地府?

不,不要。她的女儿还那么小。她宁愿自己命丧黄泉,也不要女儿去那冰冷的地府啊!

两行清泪自眼眶内悄然滑落,濡湿了淡蓝色光洁被面,使得原本的淡蓝色成了暗沉沉的深蓝色。

就在潘爱子惶恐无助之际,外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眨眼间,一抹浅蓝色的身影便立在了床头。

“烟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搂住床上娇小的身子,男子布满血丝的双眸内,溢出晶亮的水光。

子儿已经走了,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