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妈妈姑娘,王妃可是装扮好了,外头花轿临门了。”
闻言,潘爱子惊恐而又夹带着愤怒的眸子立刻瞪的犹如铜铃,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想逃跑,可惜身子根本动弹不得;想大声嘶喊,却又发不出任何声响;唯有清明的意识一再让她痛苦的意识到,一切已成定局,
“好了,好了,快背新王妃上架吧!”
随着好命婆充满笑意的答应声,眼前所有的一切蒙上了鲜红的颜色,刺目如火,疼的潘爱子快速闭上双目,不再透过红盖头看周遭的一切。
娇小的身子被家丁背着前行,耳畔鞭炮声越来越响,呛人的烟火味呛得潘爱子忍不住轻咳出声,却始终不曾睁开眼,直至坐进宽敞柔软的轿子,方睁开清澈明亮的双眸,一滴泪水瞬时滑落脸盘。
懿王爷娶亲,皇上与太后都万分重视,可想而知,场面自是热闹非凡,不可小觑的。
十里长街,挂满了鲜艳的绢花和金色的喜字,红彤彤一片,好不喜庆。
长街两侧,有士兵横着兵器把守,得了银两的两旁百姓齐齐跪倒在地,“恭喜懿王爷,贺喜懿王爷”的祝福声似海潮此起彼伏,响彻整条街,震得端坐在轿子中的潘爱子又慢慢觉得头痛欲裂。
就在潘爱子觉得自己快要痛晕过去之际,轿子毫无预警的跌落在地,差点将其摔出轿外。
外头整齐划一的恭喜声突然变成了杂乱无章的嘈杂声,呼天抢地的求救声伴随着兵器的碰撞声,将喜庆的气氛冲击的荡然无存。
“先带王妃回府。”
混乱之中,忽地一把清亮的声音破空响起,没有半分惊慌之色。
潘爱子自然认得这声音的主人,心中不由解恨之余,不由连连嘲笑。
哼!就连老天都不愿意她嫁给他,看他如何收拾外面的残局。
轿子再度被人抬起,剧烈的颠簸使得潘爱子知道,抬轿之人定是在狂奔,只不过一刹那的功夫,那些吵闹声、呼喊声就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轿子再度落地时,已是半刻钟之后。
正当被颠的腹内翻江倒海般难受的潘爱子头晕眼花、神思恍惚之际,忽闻得轿外有人恭敬道:
“王妃,此处乃是懿王府后花园,待得王爷击退刺客,小的等人再抬……。你们是什么人?”
王府护卫陡然变得严厉的质问声令潘爱子剧烈跳动的心越发快了几拍,彷佛活生生要从嗓子里蹦出;即便其再单纯,再未经世事,也知外头的不速之客是冲着她而来的。
耳畔突然响起的兵器撞击声,使得潘爱子再无暇细想来者的真正目的,屏息静气留意着轿外的动静,心中则暗暗祈祷王府护卫能将来者赶走。
片刻的功夫,外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清风拂起轿帘,将浓浓的血腥味吹入轿内,吓得面色苍白、紧张不已的潘爱子只觉得周身寒意四起,洁白的贝齿硬生生将粉嫩的娇唇咬的血迹斑斑。
“都愣着做什么,将轿子抬走。”
一道平平无奇的嗓音突地打破满院的死寂,惊得潘爱子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很快,轿子便再度被人抬着前行。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潘爱子此刻恨极了季林,若是她不曾被点了穴道,就可以大声质问外头的人究竟要带她去哪里,究竟要对她做什么,也不必像现在这般,只能惴惴不安、胡乱揣测、活在惶恐之中。
也不知行了多久,就在潘爱子筋疲力尽、昏昏欲睡之际,轿子安安稳稳落地。
轿帘被人掀开,刺目的阳光即使隔着薄薄的红盖头,也令潘爱子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老大,你不觉得奇怪吗?新娘子一路上太过安静了。素闻懿王爷足智多谋,会不会他早料到有人会来抢亲,故而将新娘换了。未免弄错,我们还是先确认一下再说。”
隔着薄薄的红纱,望着渐渐靠近高大人影,潘爱子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心底不断嘶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就在高大人影离潘爱子只有三步之遥之际,忽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一道尖细的嗓音语含不悦道:
“哼!亏你们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被人跟踪也不知。速速离开,这里交给我就行。”
适才想要看清潘爱子容貌的高大身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碍于来人的威势,默不作声领着众人离去。
“将轿子给我抬进密道内。快。”
随着尖细嗓音的命令,轿帘再度被放下,轿子再度被抬着走。
出了密道,心惊胆颤的被人背进一间宽敞的卧室,待得所有人悉数退出,坐在柔软床榻上的潘爱子方敢缓缓松口气,然思及对方不可告人的目的,身子又再度紧绷不已。
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任人鱼肉。
“老天爷,求求你,快让我能够行动自如吧!”
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哀求,满头是汗的潘爱子只觉得浑身血脉突地畅通,内心嘶喊的最后一字竟沙哑的溢出娇唇。
喜不自胜的掀开红盖头,触目之景却令潘爱子震惊当场、如坠云雾。
龙凤烛、四喜丸子、桂圆、红枣、花生、合卺交杯酒等喜事用品一应俱全的摆在不远处的红木圆桌上;而离圆桌只有四五步之遥的墙壁上,则挂着一个巨大的喜字,金色的表面在烛光映照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眼晕。
回神,慌忙低头,映入眼帘的是绣有孩童各种姿态的子孙被,以及安放整齐的鸳鸯枕。
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告诉潘爱子,她身处的就是一间新房。
素闻懿王爷行事乖张,很喜欢做一些标新立异之举,但眼下无论是真的抢亲也好,还是懿王爷搞得鬼,她都要速速离开。
用力揉了揉发麻发僵的双腿,颤颤巍巍起身,慢慢靠近圆桌,胡乱吃了些果品,待得身子恢复了些体力,潘爱子便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门,侧脸贴在门上细听,确定室外无人,方伸手去拉房门,然令其失望的是房门竟被人在外面上了锁。
不能从大门逃跑,转而步向窗户的潘爱子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刚探头,就被眼前所见之景给吓得面无血色。
只见窗户外是万丈悬崖,烟雾袅袅,根本看不到底;要是她不曾往外看就贸然爬出去,必定摔得粉身碎骨。
怎么会这样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明明记得那些人抬着轿子只不过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怎么她就身处万丈悬崖之上了?
愤怒的朝墙面狠狠踢了一脚,决定死也要逃出去的潘爱子极力稳定心神,冷静思考,视线无意中瞟过床上层层叠叠、足有九床的子孙被,脑海中灵光一闪,嘴角浮现一抹诡秘的笑,快步朝床走近。
约莫过了大半时辰,就在潘爱子专心致志、拼命将被面撕成布条之际,忽地,门上传来开锁声,还未等其回过神,门已然应声而开。
慌乱的望向进来之人,待得看清来者容貌,潘爱子苍白小脸上的惶恐之色瞬间被惊愕所取代……
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身着大红喜袍,脚蹬云纹金丝靴的薛谨之突见潘爱子坐在一堆破布之中,笑意顿时僵在脸上,语声错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