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暗讽

对潘爱子差点摔倒一事,薛谨之没有流露出半分关心之色,而是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吩咐潘爱子及夏蝉道。

薛靖欲说些什么,却见潘爱子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最终将婉拒之言咽了下去……

备了酒菜,潘爱子借故身子乏了,欲上楼歇息,却被薛谨之强留在身旁作陪。

“皇弟,四皇弟传来消息,说今年雪大,西南那边冻死了不少牛羊,想必来年边关会有所动荡,然眼下朝中无人能承担援助四皇弟的重任,朕想派你前往,可好?”

闻言,薛靖与潘爱子心下俱是一惊,二人视线于空中交汇,又快速分开,虽极为短暂,然还是落入薛谨之似是醉眼迷离的黑眸之中,令其心头的怒意又增添了几分。

“皇兄,臣弟虽略读过些兵法书籍,却从未领兵打过仗,此番若是去了,怕只会纸上谈兵,当真是恐难当此大任啊!”

“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四皇弟虽骁勇善战,却是智谋欠缺,皇弟去了,正好互补。况且皇弟素来心怀黎民百姓,应该不会想看到边关的百姓遭受烽火之灾吧?”

“这……”

瞧着双眉微蹙、眸露为难之色的薛靖,潘爱子面露娇嗔之色,双手拉起薛谨之的手臂轻摇,撒娇道:

“谨哥哥,你不是说,在后宫不谈朝堂之事嘛。子儿听着觉得甚是无趣,咱们还是说些别的有趣之事吧。”

“好,好。都依你。”

手臂微微用力,将潘爱子娇小的身子带入怀中,薛谨之食指微弯,极尽疼爱之色的刮了下潘爱子俏挺的玉鼻,宠溺道。

往昔,薛谨之与她也有过这样的亲密之举,然从未在人前表现过,若说他是醉了才会如此,倒不如说刻意来的更贴切些。

思及此,潘爱子的心蓦地一紧,若薛谨之是刻意为之,那他就是信了她与薛靖有染的谣传,不动声色的抬眸细瞧薛谨之深邃的双眸,除了瞧见他黑亮的眸中自己略显娇羞的倒影之外,再无旁地。

“皇兄,时候不早了,臣弟先行告退了。”

即便心中早已明白潘爱子是薛谨之的妃子,也强迫自己以朋友之心护她周全,然当亲眼目睹她与薛谨之时,心终究还是会刺痛,像似掉在了荆棘之上。

薛靖极力掩藏好自己的痛苦,站起身子,恭敬行礼道。

“恩,回去好生考虑一下朕适才所说之言。”

“是。”

目送着薛靖离去的背影,薛谨之漆黑深邃的双眸不由沉了沉,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惊得潘爱子的背脊一阵发寒。

“子儿,天色不早了,上楼歇着吧。”

不待潘爱子回过神来,薛谨之便将其轻巧的抱起,朝楼上行去。

“谨哥哥,今儿个是大年三十,依照祖宗规矩,你应该在蓉儿姐姐那……”

“朕是皇上,朕说了算。”

薛谨之霸道的口吻没有半分商榷之地,霍然冰冷的眼神透出浓浓的怒意,顿时吓得潘爱子噤若寒蝉,也令她心下的不安似湖中涟漪般越扩越大。

“子儿,你在害怕什么?”

语声轻柔却令人毛骨悚然。

不敢直视薛谨之那似笑非笑的脸,潘爱子双眸低垂,细若蚊讷道:

“谨哥哥,子儿今日身子不适,怕是不能侍奉谨……”

头顶一道黑影忽然罩下,惊得潘爱子慌忙抬头,待得看清薛谨之已然变得阴森恐怖的脸,一时竟忘了言语。

“你是身子不适,还是这里不舒服?”

自知今夜很可能是在劫难逃,然终究还是要博上博,眼圈一红,潘爱子咬了咬娇嫩的唇,眸露委屈茫然之色道:

“谨哥哥,爱子真的是……”

“潘爱子,你不要再在朕面前演戏了。倘若朕是薛靖,你会这般推三阻四吗?”

“谨哥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亲耳听到与心里猜测终究还是有别的,面露震惊之色的潘爱子眸中有着受伤之色,娇小的身子因着心底散发出得寒意颤抖不已,一如秋风中的落叶。

“哼。你适才与薛靖眉来眼去,当朕是瞎了不成?皇后说你城府极深,心机颇重,朕往昔都是不信。为了证明你是无辜的,朕还与皇后打赌,故意设局,看你会不会与贤妃联合起来对付皇后,你真的是太令朕失望了。”

闻言,潘爱子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唇角露出一抹凄凉与嘲讽的笑。

呵呵,她一直以为自己素来行事滴水不漏,谨慎小心,却终究还是落入了他人的圈套内。

瞧薛谨之的样子,想来她说再多,他也是不会信她了,与其如此,倒不如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皇上,嫔妾承认,是想要联合贤妃除掉皇后,那又怎样?她害死了嫔妾的孩子,嫔妾为了复仇有何不可?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会相信我,你到头来,你终究还是信了旁人的话,即便此刻嫔妾据理力争,说嫔妾与王爷清白的很,想来你也是不会信了。你若要罚,就罚吧。嫔妾甘愿领罪。”

听罢潘爱子所说之言,薛谨之突然昂头大笑,泪水自其眼角滑落。

眼前的女人便是他想要呵护一辈子的,却没料到,她竟然利用他对她的爱,在后宫之中为所欲为,而他却像个傻子,到最后一刻,还期望她能够用谎话欺骗他。哪怕她摇头努力表示否决,他终究还是会信她的啊!可是她却连撒谎都懒得撒,硬生生将他最后的希望给打碎了。

“罚?朕怎么舍得罚你?你是朕最宠爱的妃子,从今往后,朕会好好疼你的,好好的,疼,你。”

眸光寒如外头的冰雪,懂得潘爱子只觉得体内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那从薛谨之嘴里挤出来的字句,织成恐惧的网,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宛如躲避洪水猛兽般的,潘爱子瞅准了机会,便要夺路而逃,然而娇小的身子刚探出床,就被薛谨之用力给来回了床内。

或许今夜便是她最后的复仇机会,过了今夜,她便再无机会了。

所以,即便此番话语会令薛靖深陷困境,她也顾不得了。她要让整个皇室动荡不安,让太后心力交瘁而死。

闻言,薛谨之先是一怔,旋即滔天怒意彻底吞噬他的意识。

“放开我,薛谨之,你放开我……”

声嘶力竭,带着绝望的呼喊声听得守在屋外的夏蝉心惊胆颤不已。

犹豫再三,夏蝉最终还是拿定主意,冒着风雪,跑入黑夜之中。

大年三十的夜晚,跑在皇宫的走道上,随处可见烟花绽放于夜空之中,绚烂多姿。

心中焦急不已的夏蝉生怕此刻薛靖已然出宫,紧赶慢赶的跑到宫门口,询问守门的士兵,得知薛靖的马车还未出宫,悬着的心方放下。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辰,青砖铺就的地上响起“嗒嗒”的马蹄声,夏蝉慌忙抬头去望,只见一辆前头悬挂着两盏风灯,精致却不华贵的马车正迎面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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