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巽沉默,只是眉宇间收敛的沟壑更加深重了!“你们都先退下去吧!”
“是!”冷逍遥应道。
而霓裳只是愣愣地看着他,额头还有一块红肿,咬着下唇,眸子里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冷逍遥起身,看君慕巽已经背过身去,于是拉拉霓裳的衣衫。
霓裳一怔,再缓缓地磕下一个头,“是,属下告退。”
随即,两人离去,脸色各自若有所思。
慕巽回首,恰好看到夕阳西落,天边泛着红光。
残阳如血。
一如他的心。
过往的一切飞快地从脑中闪过,美好的,妖娆的,平淡的……
掀开红头巾时,她浅浅的笑靥如花,就像是天边那抹红霞一般醉人……
灯火跳跃下,她手不释卷的专注,就像是那抹余晖,淡淡地印入他的心底……
她声声低唤他时的软语呢哝……
还有恩爱时,她腮边的红霞更甚晚霞妩媚,别样的妖美,醉透了他的心魂,酥软了他的筋骨……
她的眼神……
忽然间,他有些恍惚。她的眼神是怎么样的?虽然有记忆,可却回忆却是那么得空洞,好似自己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一般!如今回想起来,那璀璨的水眸就好像隔了一层薄纱,虽然看得见,却又丝毫都不透彻。
原来,他对她,真的没有完全的了解……
心中怅然若失,再仰首看天际猩红一片,心中一片凄风苦雨,眼前的靓丽风景一下子失了颜色,晦涩苍白,艰涩难言。
她真的是不愿再等待,才决定跟着别的男人离开吗?还是真的动了情……
思及此,心中猛地一个窒息。
是痛是辱,如藤蔓般纠缠!骤痛袭来,远远地盖过了那抹受创的男性自尊!
心中有个声音隐约呼喊:如果她真的决意离去,那么或许他会放手……毕竟,自从她跟着他以来,拥有的只有等待,或许将来,也要继续等待,连他都不知道等待到何时……
只是现在,他的心犹如破了一个大洞一般,一片凄怆悲凉。
人已死,一切成空。
自那日之后的三天,潘爱子便待在龙昊日的寝房中,而龙昊日则据说搬回了以前的居所,再也没有回来过。
虽然见不到面,可是当每次念头一转到他身上,心中就滋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两人之间萦绕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或许两人都意识到了这份诡谲,好似一块禁地,彼此都避开了去接触。
不过这样也好,龙昊日的消失不见,确实让她宽心了不少。
一本书握在手中,潘爱子觉得自己心绪涣散,丝毫难以集中精神。
住在这里,她还是十分地不习惯,虽然清净得无人打扰,衣食住行更是精致周全,但是总是少了一份自由,多了一份拘束。
心头掩不住的浮躁,潘爱子干脆放下书,几步走到梳妆镜前坐下,看着镜子里形容消瘦,双目无神,脸色也有些掩不住的苍白。
夜间,她睡得并不好。
心情难以放松,胸口时常作痛,就算安逸地躺在床上,也时常久久无法成眠,午夜梦醒之时,呆呆地看着床顶雕花,看着纱帐在入室的夜风中扬起一道又一道的波浪。
锦被里,床榻上,他的味道挥之不去。那份气息钻进她的鼻中,尽数化成一份不安,鼓噪在心头,神魂不安。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等到月底,毒再无复发,就送她回去吗?还是……
她从来没有想让他喜欢自己,自然也不想他太过厌恶自己!可是现在……
哎――
一声叹息。
起身回首,环视着房内。
这本是龙昊日的寝房,可是现在环视四周,摆设增加了好多,梳妆镜台上的各种小物件先不说,他让人置办了好多衣服,还有她放在客房的药书也都被他搬到了这里,一下子,这里的清净文雅染上了一丝温潘,恍惚间,都成了她专门的寝房了。
他说她在这里可以做回她自己,不会有外人来打扰。诚然,除了一个知晓她女儿身的侍女外,再也没有闲杂人等进来。
可是,她却依然一身男装,脸上的药汁浸染也没有洗掉。早在下山之前,怕人皮面具不方便,她便将之卸下,在脸上涂抹着。这样一来,水洗不下,也可以避免在不经意的时候遇到破绽或尴尬。这样,等她回去,再拿另外的药草汁液清洗,便可以还本来面目了。
有些无聊,随意环视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