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潘爱子软语呢喃着。这小小的一片天地里,虽然相对静默无语,可是彼此的柔情却几乎柔腻得要滴出水来,让她一颗心更加飘渺,如梦似幻地沉浸在他的编制的情网中,不能自拔。
或许自己真的是觉得寂寞了,才会春梦如潮……
可是此刻眼前的他又是那么得真实,好似身临其境一般。其实,在自己知道有孕的那一刻,她是害怕彷徨,且是手足无措的,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且还要面对不可知的未来。
可是渐渐地,她的坚强远远地胜过软弱。慢慢地,等到自己接受孩子的存在,再到决定不惜一切地生下他,她的心是义无反顾的。可是,坚决之后,又想到以后还要独自去经历那么多痛苦,她也并非是无动于衷的。一个人的坚强,一个人的软弱,因为只是一个人而更显得寂寞,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让她时常彷徨不已,更加在午夜梦回的惊醒中觉得寂寥丛生。
春梦无痕。
可是,为什么如梦而来的人会是他呢?或许只是因为和别的男人欢爱是超出她的想象的。
对于男女之情,或许她还是陌生的,让她芳心砰然的或许只是那一晚的温存,一夜柔情让她贪恋不已,那份缱绻旖旎让她讶然,却又有好奇探究之心萌生。
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这种时候梦到他吧?
此刻,他的目光更加柔和了,而她觉得自己此时正沉溺在那一份绵绵的温情中,不仅难以自拔,且几乎就要溺毙其中了!
她淡定地回望着他,抛弃了一切世俗,不管不顾,这只是梦境,不是吗?一梦醒来,一切就会烟消潘散的。
思及此,心头涌上一阵怅然若失,咬唇,一滴泪珠却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恰好滚落在他停在她嫣然红唇的手上。
慕巽一愣,那手一僵,“怎么了?”迷乱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伸手想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她却脑袋微微往旁侧一偏,随即依偎进了他的肩窝处,也避开他想要探究劝慰的目光。
她的主动投怀,君慕巽自是顺手抱住了她的腰身,另一手轻抚着她如瀑的长发,脸颊不禁蹭了蹭她的,“潘儿,是不是真的是我让你受了很多很多委屈?”
回答他的却只是一阵静默。
随之,只觉得脖颈间开始湿漉,一滴又一滴,顺着他的颈项,滑进他的衣领间。
慕巽的身体僵直着,只觉得那泪珠好似会烫人一般,泪珠所经之处的皮肤都开始发烫,焦灼之后,留下挥之不去的烙痕。
潘爱子啜泣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并不伤心,可是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滚落,喉头难以抑制的紧绷着,她分明想要克制的,可是下一瞬,微微的梗咽之声已经溢出了喉咙。
“潘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胸口疼?还是肚子不舒服?”君慕巽有些手忙脚乱的,一手改捧着她的脸颊,想要看清楚她的容颜,可是她却倔强地只肯躲着哭泣,不要面对他的抚慰。
他不问还好,他一问,她的抑制力瞬间摧枯拉朽,荡然无存。一声放纵的哭泣声已经从她的口中溢出,眼泪更像是暴雨一般滂沱,如此肆无忌惮,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是眼泪就是压抑不住,就像是久久一来的寂寞无依,都在忽然在此刻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没有伤心,没有痛楚,更没有绝望,只是想要一种宣泄。
“潘儿……”君慕巽愣愣的,眸中的不知所措,侧首亲着她的发丝,“不要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好乱……”一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抚着她的脊背,等待着她情绪的平复。
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许久,当眼泪流尽,潘爱子才觉得有些窘然,不禁抽咽着,微微仰首偷觑了一眼他的神情。还好,他神色还算是镇定,只是眸底仍有一丝慌乱。
自己擦擦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只觉得喉头还有些生疼,忽然觉得自己情绪的反复无常,难道是腹中的孩儿看到了亲爹爹而哭泣吗?还是每个孕妇都会的多愁善感?一旦有个依靠的臂膀在身边,就会情不自禁地肆意宣泄一番?
至少,她自我觉得,自己的体质清寒,对男欢女爱的欲望也十分淡然,即使以前还未嫁之时跟随外公采药尝药,那一次不小心误食了少量的催情花果,也未见得身体有太大的反映。就连感情也清灵,从来不会像现在这么大幅度的波动着,身体更不会因为倚着他而春心大动……
夜色苍茫,如泼墨深染。
鳞次栉比的宅院楼宇,前方红灯高悬,喧嚣熙攘,隔院则是寂静安宁,偶有夜风微微,带起一片树叶簌簌。
如此寂静,不禁让人觉得有些荒凉,淡淡寂寥之情缭绕不去。
再看一房中幽幽的光晕透过微微的门扉隙缝传来出来,让人不禁起意想要一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