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碗心头一惊,拉了小老虎进了屋,跟他说道,“他们家的孩儿怕是没了,你是他们家的独孙,他们要是来接你,你要去跟他们过吗?”
“哈,”小老虎连思索都不带思索地冷笑出声,“来接我?怕是想要我们家的东西才是正经,我们家请人打井,挖窖,这么大的功夫动静,他们家的人哪不清楚?我都看到那老不死的都往我家方向看过好几次,这时他们哪会来接我,怕只是来抢东西的,娘,你不要信他们!”
说话间,小老虎的拳头又握了起来,脸上的愤慨,眼里的怒火,这些属于大人的神情这时全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刻,就算是亲手照顾他长大的张小碗也愣了,她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儿子,在只有不到七岁的年纪里,竟懂得了如此之多。
这岁月哪只是只会催人老,它也能把一个小孩儿催得早熟得不像个孩子啊……
张小碗的心又钝痛了起来,她无言地把孩子抱到了怀里,亲了亲他的头发,才哑着声音说了话,“你啊,不要长得这么快。”
她的心啊,都快疼死了。
小老虎担心汪家的人来抢吃的,当下就想间张小碗把地窖里的那些粮给转移一些出去到山洞里。
但其实地窖里的粮不多,因地窖挖得深,到底下时已经是潮湿一片,张小碗往里藏的肉干多,但会受潮的稻谷却放得少,现如今地窖里只放了五袋糙谷和一些她做好的干白菜,干萝卜条在里头。
更多的粮,她藏在了深山里的山洞里头,那都是晚上她咬牙一个人背进去的,一次两袋,一次将近一百五十斤,她是拿了绳子把袋子绑住了身体,中途歇气都不敢歇足半柱香,才一鼓作气背进去的,为此,她肩上扛袋时,压住肩头而形成的那些瘀伤痕迹如今都还没散。
那些糙粮,足够他们母子俩吃上两年,但人一多,也吃不得多久,所以,那些粮张小碗对谁都没那个舍得的心,这年月不知什么时候才过去,那个是他们娘俩活命的根本。
张小碗跟小老虎解释了一翻,跟他说了这时要是再把粮藏到山洞去,怕打草惊蛇,山洞那个地方恐会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