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人?他对他那父亲,到底是有多少叫法啊?张小碗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他扶正站直,又去挤了帕子来给他拭脸。
给他洗脸时,还是忍不住说他,“都是要当善王的人了,怎地还哭哭啼啼的?”
“我只在你面前哭,别人面前才不。”汪怀善听罢此话,倒是满不在乎地说。
确也如此,他跟着靖王打的哪场仗不是血仗?骑下伏尸万具,他还不是坐在那马儿上,该吃吃,该喝喝,吃饱了喝了水,便又提矛上阵,继续厮杀,哪怕就是下一刻被敌人千刀万刮,他也从没害怕过,更别说掉过一滴泪了。
他从不哭,他只爱笑。
所以靖王才叫他善王,这善字也是通了笑,他们粮草断绝时,万众兵士的哀鸣声中,他还能笑道几声,确也没给靖王多添晦气,回头笑过,他便带了他的兵士去给靖王夺敌军的粮草,他笑着去笑着回,万般困苦,从没掉过一滴泪。
只有回了,知晓了他的娘亲不再只有他一人,那干涸的眼泪才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偏偏怎么掉他都乐意,他不觉得有何不好,也不觉得苦,只是难受。
“我心里难受,我要哭,你莫拦我。”汪怀善掉过头,看着她的脸,脸上丝毫羞涩也无,眼睛还显得红红的。
“好罢,不拦你。”张小碗听得一时没有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轻柔地吻了一下,微笑着道,“你再长得如何大,也是娘心里的小儿子,小老虎。”
汪怀善听得这话,便稍稍有点得意地笑了起来。
张小碗这话便也哄好了他一半,她做饭之际,哪怕她多做了几个人的,汪怀善也只不屑地哼了哼,别的话确也是是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