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展铧一屁股坐了下去,眼睑垂下盖住了眼睛,显得阴戾至极。
他八年前,还是一个儒雅英俊的男人,仅仅八年的时光,就把一个矜贵的名门之后熬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垂垂老者。
谢慧齐抬起眼在舅父脸上滑过,立刻又收回了眼睛低下了头。
她总不敢去细看他们。
舅父,舅母,表姐,每个她都不敢细看。
多看一眼,再想起过往的美好韶光,心就如同被刀子割一样地疼。
一场祸事,把两个家毁得支离破碎,就是再重振,她的父母不能回来,舅父那为他死的母亲,他的妹妹,他死去的大儿子,都不可能再回来。
他们失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的人。
如今旧事重提,谢慧齐不是不胆怯的,怕过往那些掩藏好了的旧伤痕再露在阳光下暴晒,他们只能赤裸裸地疼,毫无招架还手之力,而她更怕旧事掀开,真相比认为的还要残酷万分。
逝者已逝,可他们这些活着的人却只能承受残留下来的痛苦,别无他法。
眼前就是已经被生活摧残得面目全非的舅父,谢慧齐闭着眼睛流着泪轻叹了口气——太难了,可活着的人还是得继续啊。
“左相大人……”谷展铧这时候掀起了眼皮,看向了齐君昀。
齐君昀正低头给默默掉泪的小姑娘擦眼泪,听到话抬起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