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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拒绝,谢慧齐也不勉强他——在这个君权父权夫权至上的年代,与父母不睦那是大罪,就是不揭开来给人看,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他生在那个家中,他父母生养了他,他不可能避得开他的父母。

这是他要承担的,但不是谁都能承担得了的。

“担。”林杳只出了一个字,然后朝她磕了头,随后转过身,朝皇帝磕了头,又道了两字,“臣担。”

就是剔骨削肉他也担。

他有妻儿要护,有前程要走,还有,父母再恨他,他也要颐养他们的天年。

林杳磕完皇帝,再转向林立渊前,这一次他狠狠磕了三个响头,把鹤心院的地砖磕得砰砰作响,他头破血流,磕完头他起起了身,半垂着头,血流进了他的眼睛他也还是垂眼不动,嘴间道,“阿父,孩儿先走一步了。”

父母恩情他不会忘,但他得先走一步了,他无法再按照他们的心意像个木偶一样任由他们操纵着活着,置自己妻儿的生死于不顾。

林立渊当下脸色青黑,他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便是朝皇帝告退时也只是掀袍磕头就起身而扶持。

他匆步离开了厅堂,踏过门槛时他的身影颤抖了两下……

林杳当下拖着腿往前走了几步,但眼睛所见的是其父更加快速离开的背影。

“去吧。”

有人开了口,林杳回过头看向她,又听她轻柔道了一声,“去罢。”

林杳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又回过神,朝皇帝再跪了个头,“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