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神奇,有那么一瞬间文乔觉得自己只是在用心解读他的表情,其实眼睛是看不见的。
她跳下床,走到墙边,犹豫了一下说:“我要开灯了。”
床上的男人没说话,应该是听见了,文乔等了几秒钟就打开了灯。
屋子里骤然明亮,一站一躺的两人都不自觉闭了闭眼,等眼睛终于适应了光亮再次睁开时,文乔发现他们竟然十分默契地正注视着彼此。
一时无言,两人静静地四目相对,最后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文乔。
她缓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温度计,安静地替他量体温。
体温计很快显示了他现在的温度,虽然依然还处于发烧中,但已经降到39度以下了,这说明药有效果。
文乔松了口气,放下温度计后尽量语气平静道:“时间很晚了,你可以再睡会,我先走了。”
她转身要走,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了宫徵羽的声音。
他太久没说话,嗓子哑得不行,低沉中带着悦耳的磁性。
“你不在这里照顾我么。”
他问得很镇静,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奢求什么,文乔猜想他大约还没分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所以她转过身为他解读:“天亮石阳会过来照顾你,我已经喂你吃了药,你再睡一觉醒了会感觉更好,实在不需要我继续留在这里了。”
她说完话就继续要走,打开了卧室门,步子迈出去几步的时候,她再次听见了宫徵羽的声音。
“我做的那个梦是真的。”他轻声道,“我以为的现实其实才是个梦。对吗?”
对吗?对的,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文乔应该这样告诉他,但她僵直着脊背,别说告诉他这些了,她甚至连继续往前走的力气都没有。
“我好像有些清醒了。”宫徵羽继续缓慢地说,“鉴于我之前曾经搞错了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我感到很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