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怅州,他也是吓了一跳。他听过怅州盛名,但从不知怅州繁华至此,来往路人不休,白烟不灭。这来往之人锦衣缎服不知凡几,连布衣者也是上下整齐干净,过往儿童笑颜奔跑嬉戏,挑担的担夫声音嘹亮,中气十足,一路行来,看呆了他的眼。
怅州林府也果真是有名,他沿路打听,一路就有路人与他指向此处,指路之间好奇瞧他,也仅是好奇,并无恶意。
到了林府,怅州的闷热更是让他冒出了一大身汗,身上恶臭无比,他原本不想失礼,近大门之前还想着去打尖买身衣裳换来见人,但一想及临走前小将军与他一揖到底,沉声说道拜托奶兄的那一幕,他也不敢浪费这半日了,匆匆上了门来。
所幸,所传的林府是积善之家果然名不虚传,他一身恶臭衣裳褴褛,门口迎客的家丁不知他来意即笑颜相对,听他道明来意,笑容更是热切,殷切迎了他进门入座,不多时,茶水就上了,管事的诸人也都来了。
刀家乃京城名门,洪木是刀家家奴,从小跟在小主上身边,本已见识不俗,但坐下这半个时辰内,还是被林家的富贵惊得颇有几分心惊胆颤。
他这茶水已经上了三道,每一道都有不同,其中的第二道就是刀家只有老太爷才能一啜的咏春茶。
另外二道,香不减咏春,不知价值几何。
搬与他面前的长桌上已经摆满了近三十道点心酱肉。
且不说这些,光是桌面与他脏鞋所踩之地,光如镜面,初进客堂,洪木看着镜面上自己那衣裳褴褛的污脏模样,饶是他面对千军万马也能面不改色,也是颇有几分拘束了起来。
好在前来与他说话的一个管事娘子和男管家都温和有礼,且会说官腔,对京城之事也熟知一二,与他谈话时殷切诚恳,这才减退了他几分的不适。
只是等这与他说话的说是林府大娘子身边的管事娘子和府中男管事相继走了,穿得比他整齐洁净时还要好上一分的家丁上下为他端茶送水,洪木的尴尬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