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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清本来还有想着要避讳些,话一出口就有些收不住,被打断话头脸色更加难看,再对上太子弟弟傲慢骄矜的俊脸,听他话语中流露出的对皇阿玛的亲昵,不由怒从心起,长身而起冷声道:“既然你不听劝,那就算我僭越了,只是若回京之后皇阿玛问起,我也只有如实禀告!”

说罢就要离开,保成哪能让他不明不白就走,忙伸手拦他:“大哥息怒,此事我已禀告阿玛,到底兄弟一场,回京后弟弟还盼着您替他美言,也劝劝阿玛呢!”

保清一呆,半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道:“你、你竟连这种事都告诉皇阿玛?”

……

第97章 愤怒

目送保清铁青着一张脸告辞而去, 保成眉头都拧成了结,细细回想方才的对话,还是没能想明白他的来意:若说他已然发现小六的身份,开诚布公即可, 遮遮掩掩完全不符他大哥爽直的性子, 也没这必要啊, 而且他后来恼羞成怒又羞于启齿的样子, 更像是他做了什么错事来,那又怎么和乔装的小六扯上关系呢?

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不是小六的身份曝露, 保成便先处理起其他事来, 他每到一处都会写信让海东青送回京, 慢慢的和皇阿玛就约定好了时间, 今天耽搁了会, 说不得宫里已经着急了。

没像前几天那样洋洋洒洒一堆, 时间紧迫, 保成只将此次落脚点及这一日的见闻略写了些, 就召来海东青去报信,至他大哥那点异常, 他自然不会提及, 倒是和虎子抱怨了两句, 随后巡察所见更让他没了心思探究。

这两年山东旱情严重, 虽说国库富足, 朝廷接连数次拨款赈灾, 一些地方官给老百姓免费派发种子鼓励农耕,这才一直没有出现难民潮,然而这一路所见所闻, 旱情并不乐观。

五月十三是雨节,民间有“大旱不过五月十三”的说法,他们一路行来都有看到各处烧香烧纸的祈雨,然而直至五月十三这一天仍旧骄阳似火,该是作物灌浆的时候了,却不见开始饱满的迹象,灾民的希望再次破灭,处处可闻哀泣悲鸣,街道上人影稀疏,田埂上的背影佝偻绝望。

几次微服,阿哥们大都深入过体悟民情,这会儿见得满目疮痍自是都不好受,保清骑在马上眺望,感叹道:“也是怪事,我分明记得去年京城瑞兆传出,钦天监佐证,果然各地都有雨雪,两湖旱情那般严重,开春来都是风调雨顺,怎么这济南府反倒接连遭灾?”

保成沉着脸,闻言垂下眼睑,抓着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同乘一骑胤祚感受到身上传来他二哥胳膊的力道,眨了眨眼,乖乖坐着没有动弹。

一直关注这边的虎子轻咳了声,等保成略微放松下来,才淡淡道:“山东十年九旱,古而有之!前朝大旱自崇祯十年始,十五年终,飞沙遍地,山东所属48州县受灾,彼时人相食,流民载道,土地荒芜,村落为墟,民饥而死者十之八九,而今何?!与其指望瑞兆,求神拜佛,还不如奏请陛下加恩。”

这话着实有些不客气,虎子虽然冷漠,对谁都不假辞色,这一路对大阿哥还算恭谨,大抵是没想到会被他这样冷嘲热讽怼回来,保清脸色一时有些难看,一旁心腹纷纷怒目而视,就要出言呵斥。

保清自然不会看着冲突发生,很快冷静下来,按捺心中惊疑,镇住场面,干笑一声,眸光掠过保成没有表情的面孔,朗声道:“井都尉说得在理,皇阿玛爱民如子,乃万民之福,又岂是前朝那昏庸之辈可比!”

他这一笑,尴尬气氛被打破,众人也就七嘴八舌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