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下终于悟了。皇帝这是要摆家宴,以表示自己好得很!只要这事情传出去,外头一票急得跳脚的人知道皇帝没事,也就会消停了……
还真是可怕啊!就算极其愤怒,也能在第一时间内冷静下来处理残局!太子和皇帝一比,果然还是太嫩了!
皇后闭了闭眼。她终于发现,她将不得不面对她最不期待的命运,还必须笑着面对。“走吧。”
相比之下,萧旭和萧晨也不怎么高兴。
确切地说,他们本来挺高兴。一大堆人在宫城外等,结果只有他们俩能进去,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他们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吗?
然而打击还在后面,而且接二连三——
什么?皇帝突发中风以至偏瘫?搞什么鬼?
什么?皇帝让魏群玉与他们一起谈话?难道不给亲儿子留下一点专属空间吗?
什么?皇帝办个家宴,还要魏群玉陪同?到底陪同个什么劲儿啊?
这三点加起来,萧旭和萧晨怎么能高兴?有魏群玉在,他们准备的很多献殷勤的话都说不出来啊——魏群玉可是有名的不分场合脸色的毒舌!若是触动他某根神经、被痛批一顿,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萧旭深深地忧伤了。他当然知道魏群玉是皇帝最看重的大臣,他也尝试过和魏群玉拉关系,奈何后者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拉拢不成还得倒贴脸皮……
所以说,皇帝到底看重魏群玉什么?而且话再说回来,萧欥是怎么让魏群玉不爱说他的?难道就因为话少、抓不住什么把柄吗?
虽然魏群玉也觉得自己在皇室家宴中显得太过多余,但其一皇帝让他留下来,其二他也确实想摸摸底,也就顺水推舟地默认了。这会儿再看萧旭和萧晨的脸色,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他心里早就转过了好几个来回。
立政殿离甘露殿距离不远,几人很快就都到了。宫外的远些,但来得也算快。南宫长公主一知道皇帝偏瘫,眼泪立刻就下来了,拦也拦不住。受此影响,萧月宁忍了许久的情绪迸涌而出,干脆伏在皇帝腿边呜呜大哭。女人们情绪爆发,男人们不好劝,皇后和元非晚只得一人一个地去搞定她们,可费了一番功夫。
说了些话,又来这么一通折腾,就差不多到中午了。宴席上,皇帝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所有人都时不时地望向上头,心里想着各自的心思。
在一众人等中,大概只有萧旸一个人与众不同。虽说在这种时候,所有人都不太关心自己吃的什么,但他特别地食不知味——
虽说吃的是家宴,大家还是一人一张桌子,但是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这样他还能看到某两个人在不停地秀恩爱啊?没说什么话,也没对什么眼神,但那种不可言喻的“我们很幸福”的背景气氛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立政殿的宫女们知道他这么想,一定会表示她们的鄙视——
纪王殿下,您真是太单纯了!刚才在我们这里,德王和德王妃秀恩爱更没下限呢!相比之下,在甘露殿更收敛的程度都受不了,您以后还要怎么活下去啊?
反正到最后,这一顿饭萧旸基本什么都没吃,因为光心塞就塞饱了。饭后,萧旭和萧晨提出要去看望母妃,他也赶紧跟上——
没办法,再看下去他就要忍不住了!
燕淑妃住临湖殿,比起阴贵妃的凝阴阁,更靠近甘露殿。这是因为当年萧旸身体不好,皇帝为方便太医赶到,特意安排的。由于方向相同,萧旭、萧晨和萧旸同路。
“见父皇这样,我心里真是难受。”萧旭沉沉开口。
“没错,”萧晨附和道,义愤填膺的模样,“太子这次真是作了孽,竟然把父皇气成那样!”
“真不知道父皇想怎么处置太子。”萧旭又道。
“父皇已经招了魏太傅进宫,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吧?”萧晨若有所思,“魏太傅本就掌管玉玺,而李相、赵相又牵连叛变,三省只存其二;若父皇亲自拟定诏书内容,那……”
他们两个就足够写完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圣旨!更重要的是,这时候无论怎么看,最大赢家都会是萧欥啊!
但不管他们说什么,萧旸从始至终保持沉默,脸色难看得很。等到临湖殿外,他朝萧旭萧晨拱了拱手,就转身进去了。
见对方这模样,萧旭若有所思。等他们两人继续向凝阴阁走出一段距离后,他突然道:“老五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萧晨一时还没转过弯来。不过,某些事是他告诉萧旭的,所以这会儿回想起来特别快。“哥,你难道是说,他脸色差可能还有别的缘故?”比如说看见心爱的女人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