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让小厮抱琴提了一篓子,和许七郎一起,当天就出了门,去城南核桃巷子夏锦住处看他。
经过这么好几个月休养,季衡也算对得住赵致礼,夏锦身上花了不少银钱好药,夏锦现已经能够自己走路了,脸上伤也好了,不过依然留下了印子,不可能恢复到从前洁白无瑕了。
马车院子跟前停下,许七郎一马当先就跳下了车,也没踩着下马凳子,季衡则是踩着凳子下去,许七郎怕他摔着,还伸手扶他。
门口门房是个从河南来老头子,很是老实而忠厚一个人。
看到季衡来了,就赶紧上前来迎接,说,“季公子,您来了?”
季衡点点头,“忙了一阵子没来,这些日子你家公子可好。”
门房说,“公子爷每日里看书习字,唱曲子练琴,倒没什么不好,只是不出门。”
季衡轻叹了一声,带着许七郎和抱琴进院子去,门房又去招待季衡马车夫,领着他赶马车进了侧边马车院子,帮着喂马,又和他闲话家常。
夏锦小厅里接待了季衡和许七郎,他精神气还挺好,季衡让抱琴将螃蟹送去了厨房,说,“是母亲让人从江南送来螃蟹,经过一二十日船运,也还算肥美,这京里还挺少见,就带一些来给你。据说螃蟹是发物,受伤人不能多吃。但是尝一尝还是行。”
夏锦向他道了谢,又说了些别,让丫鬟棉珠端了他自己做果脯来,里面放了桂花,倒是十分香甜。
夏锦自己还是喜欢唱戏,季衡和许七郎吃着果脯,他便坐那里,小桌上打着拍子,唱曲子给他们听。
夏锦眼里,季衡和许七郎都还小,所以和他们相处就很随性,很愉,不用想太多。
季衡带着许七郎和抱琴告辞时候,夏锦才眼神幽幽地看着季衡问了一句,“季庸可有来信?”
季衡让许七郎先去门外马车旁等他,他才对夏锦说,“世子想来是忙,他并未给我写信,不过他有给皇上上折子,说,一切都很顺利,身体康健。”
夏锦也就放心了,露出云淡风轻笑容,语气却很期待,“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吴王谋反被镇压下去,谋反罪后定然要满门抄斩,即使嫁到赵家香安郡主不受牵连被赐死,恐怕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和赵致礼之间夫妻情,只会加淡薄,夏锦心生一些希望,也是合情合理。
季衡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今年应该是能回来。”
说着,看看天色,道,“夏兄,我就先走了,母亲让我今日早些回去。”
夏锦之前是京中名伶,一张脸是他吃饭家伙,多少人被他迷住,现脸却毁了,虽然他让自己量平和对待,和季衡许七郎相见时,是从来不遮住面孔,但是,要他出门去走动让别人看到他,却很困难,这些日子,他待家里,从没出去过。
他没送季衡到门口,只是二门处就站住了,看着季衡出了门。
马车里,许七郎连连感叹,“香安郡主太过分,多好美人就这么被毁了。”
季衡没说什么,但也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