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谢镜愚侧头看了看朕,“臣大胆料想,陛下必定临过多次?”
虽然这话听起来只是问次数,但朕明白谢镜愚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便拿起他刚搁下的笔,在“永和九年”后头续了“岁在癸丑”四字。
见朕笔走龙蛇,自觉让开的谢镜愚微微瞪大了眼睛。“陛下之字,形者十有十,神者十也有七八了。”他真心实意地称赞。
朕才不会说,从小到大,朕临兰亭帖没一千次也有八百次。“无他,唯手熟尔。”朕顺势把狼毫塞回他手里,“谢相多练几遍,定然比朕写得更好。”
谢镜愚看了看毛笔,又望了望朕,似乎有推辞的意思,但终究没能抵挡住手痒,继续临了下去。
他泼墨挥毫的时候,朕就在一边看着。不得不承认,谢镜愚专心致志的模样实在引人,更别提他本来就有张受到兴京上下所有人追捧的脸。朕瞧得几乎出了神,满室只听得软毫拂过宣纸的细微动静,还有他低得几乎听不见的背诵声——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
“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
听到这句,朕忽而一怔。虽然距离王右军写下兰亭序已过数百年,但时至今日,此言之意仍旧令朕有同感。心有所触,朕便上前半步,覆住了谢镜愚握笔的手。
“陛下?”谢镜愚一怔,就要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