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川替朕养了个好孙女。”宁衍手肘支在扶手上,扶着额头笑眯眯地说:“所以朕得给她个面子……她家的事儿,让她自己去料理。”
秦六明白了。
“是。”秦六道。
宁衍问完了想问的,便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这样一闹,宁衍也没了饮宴的兴致,他靠在椅子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阮茵手里有那一封圣旨,是他早知道的事儿。不光如此,宁衍也知道上面的内容——那严格来说算不上个秘密,因为江晓寒和宁怀瑾当年都看过那封旨意。
宁宗源当年为他铺路时,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全,大婚这样的大事当然也没放过,只是他登基时年龄尚小,这封旨意才变作密旨,只等着他到了年岁便拿出来。
而阮茵会想从这上面做文章,也是宁衍早先便料到的,他现巴巴将京城留给这位太后娘娘也是为了让她“大展拳脚”。
只是宁衍没想到,她会这样不遮不掩的。
“陛下。”何文庭还是不太放心:“您要不要和王爷商量一下?”
“啊?啊……”宁衍回过神,点点头:“是该说一声。”
何文庭放下了一半心,正打算去传话,就听见宁衍又说:“去跟皇叔说,今晚的饮宴不吃了,叫皇叔早些歇息。还有,明日辰时便开始冬狩了,若是要穿甲,记得在腕甲里垫一层软布,省得拉弓射箭时有磨损。”
何文庭:“……?”
奴才说的是这件事吗?!
正文 他可以看一辈子
腊月初四,忌动土、安葬,宜开市、纳采、移徙。
冬狩定在辰时初刻,这日子和时辰也是景湛头些天观星定下的,正是旭日东升的好时候。
今日是冬狩第一天,但凡能骑马上猎场的,都已经一身骑装带好了家伙,等着宁衍拉开第一弓。
因着是出来狩猎玩耍的缘故,大多数官员子弟都是三三两两地寻了相熟的人凑在一起,站得有些分散。
但饶是如此,猎场内收拾出的那片空地现下也已经站满了人。
内侍在猎场围栏的大门处设了块草木靶子,上头用红布缠了好几道,用来当开狩的彩头。而一旁的大门边上,也设了个三尺见方的木桌,上面用红布缠好,放了笔墨纸砚,是之后要用来清点各人猎物的。
冬狩不光是君上带领臣子们的一次玩乐,也是考校骑射的好地方。所以年年狩猎时都总要有些名目用以激励,什么猎到第一只猎物的,猎物数量最多的,亦或是制服了猛兽最多的男儿,或多或少都有些赏赐。
只是因着某些心照不宣的缘故,除非像先帝晚年那样不曾亲自下场之外,年年狩猎的第一只鹿都要交由陛下亲自来打,只有林中放了首猎的烟火,其他人才能开始大展身手。
除此之外,冬狩倒也没什么规矩,愿意露脸的便在林中多待一阵,不愿意的,晃一圈便回营地来烤火喝茶也没什么不行。
这次宁衍自登基以来头一回亲狩,自然兴致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