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霁见他说完话又开始发呆,担忧道:“王爷……?”
宁怀瑾这下没有摇头,他站了起来,转头向着走去。
“不必跟着我。”宁怀瑾说:“你们自去吧。”
卫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料想反正在府中,也不会出什么事,便随宁怀瑾去了,自己回了正院,等着吩咐。
宁怀瑾的内院没有主母,大多数房舍都还空着,他一门心思地往里走,直奔着东角的祠堂而去。
他是宗亲,也是皇家人,族中之人自与皇室同在宗祠。只是宗祠祖陵平日不能擅开,为了初一十五上香方便,各宗亲便大多都会在自家腾出间祠堂来放排位。
祠堂内烛火通明,排位按辈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高阁之上,宁怀瑾先是给自家那一脉上了香,然后拉着蒲团跪到了正中那一排。
宁宗源的排位立在下排的正当中,旁边便是长明灯,灯上的烛火映照在排位上,恰好将他名字上那个“宁”字照的通亮。
宁怀瑾觉得自己可能是于心有愧的缘故,他看着宁宗源的排位,却仿佛无端在上头看见了宁宗源。
他迟缓地跪下身,肩背下压,恭顺地伏在地上。
上头冰凉的牌位仿佛当真承载了重若千钧的灵魂,宁怀瑾只觉得自己暴露在那些灼灼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
皇兄,宁怀瑾悲哀地想,我对不起你。
正文 猎人才不傻呢
年关将至,除夕的大宴就在眼前,后宫各省各局彻底忙得脚不沾地,连日常休沐探亲的功夫都没有。
偏生在这个档口宁衍还带着人出去冬狩,宫内主事的立马少了一半。舒秋雨自认是宁衍一派的人,平日里也不好事事都去问阮茵不说,还得提防着阮茵送来的那些“帮手”,大多数事儿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她初来乍到,对宫内事务不熟,却又不能露怯,于是只能白日里接待各省各局的管事,斟酌着大宴上安排,晚上点灯熬油地看账册,半个月下来,人都憔悴了几分。
宁衍迟迟不归,许多事也定不下来,内司书案上的宾客名录和仪仗安排积了两尺多高,舒秋雨白天愁夜里愁,好不容易才把宁衍从猎场盼回来。
可宁衍事忙,一回来就扎进了上书房。他得先得见见内阁那些重臣,听听朝堂上的事儿,才能倒出空来搭理后宫。
舒秋雨从午饭后一直等到了快天黑,去外宫守着的小侍女才紧跑慢跑地赶回来,说是上书房那头的议事散了,陛下已经回了自己宫中。
舒秋雨连忙指使着银杏将她书案上那摞册子捧了起来,急忙忙地就要去堵宁衍。
只是这位陛下滑不溜手,活像是泥鳅成的精,舒秋雨从得了消息便半分没耽搁,却还是没堵到他的人,只是在紫宸殿门口看见了宁越。
年幼的小王爷手里攥着只马鞭,蹦蹦跳跳地从台阶上往下走,遥遥看见了她,才收敛了性子,一步步安分地走了下来。
舒秋雨跟他走了个对脸,也不能当没看见人,于是低眉垂眼地走上去,福身行了个礼。
“小王爷安。”舒秋雨说。
宁越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