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页

定江山 顾言丶 626 字 2022-10-18

“这是小事。”常建白替同僚打了个圆场,躬身行了个礼,将话头接了过来:“只是太常寺有一事要请示陛下,为陛下及冠的主礼者,陛下是否心中有所人选。是从宗亲内择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还是陛下有属意之人。”

“当然是——”

宁衍下意识想提宁怀瑾,可话到嘴边他才想起,他跟宁怀瑾已经有三个多月未曾见过了。

自从在猎场不欢而散到现在,宁怀瑾仿佛铁了心要躲着他,无论何事都一概不出王府,也不肯给他回信。哪怕偶尔有几次何文庭去送东西,也都是卫霁出来迎的。

宁衍虽然面上端得八风不动,心里却不是毫不担心的。

宁怀瑾为人温和,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说话,可若是一旦触到他的底线,那想要等他先行低头,恐怕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

宁衍也不敢再去想自己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侄子在他心里到底还有多少分量,宁怀瑾的避而不见究竟是为了保护他,还是因为已经不想再见到他了。

他这三个月以来一直强逼着自己不要去想宁怀瑾,人心易动摇,在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关口,宁衍不想给自己埋下任何隐患。

可他还是像是重新回到了三年前刚刚得知自己心意的那段时间,每日都要被怀疑和自厌见缝插针地连番招呼一遍。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比三年前的目标明确,也坚定得多,总能在这些愁绪出现的当口就将自己往回拖。

可宁衍自己心里清楚,他一直避而不想的事儿终归是横在那里,不会无缘无故地自己消失。

宁衍自认他选了这条路便不会后悔,可他不怕陷阱,也不怕背后的暗箭,唯一怕的却是当他按自己的心意扫平了“障碍”之后,会发现这些障碍都不是宁怀瑾拒绝他的理由。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他将应如何自处。

宁衍忽而发觉自己的心绪陷得有些深了,他闭了闭眼睛,伸手捏了捏鼻梁,用这种小动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从而从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这招是他早先琢磨出来的,这些年下来已经用的炉火纯青了。

他沉默得有些久了,常建白看不出他是走神了还是在思索,犹豫了片刻,与管宏才对视一眼后,轻声唤道:“陛下?”

“——做两份章程吧,备一份左相的,再备一份恭亲王的。”宁衍说:“皇叔若起不来身,就让老师顶上。”

及冠是大日子,一生也就这么一次,宁衍还是希望宁怀瑾能来冠礼的。

可他也又清楚,宁怀瑾躲他还来不及,大概率是不能来的。只是理智虽然如此,宁衍到底存了点侥幸心理,想着若有万一呢。

——那就算赚了,他自嘲地想。

外头不明真相的臣子们搞不清宁衍和宁怀瑾中间到底再打什么哑谜,面前的两位大人也是一样。说到底,就算是再怎么做局,宁衍及冠这样大的事儿,宁怀瑾于情于理都不能不出现。

可从宁衍的话头来看,仿佛他也不能确定宁怀瑾到底会不会出现似的。

管宏才不敢多问,私下扯了扯常建白的袖子,示意他赶紧见好就收。常建白守着宗庙礼仪这一亩三分地十好几年,人也不是蠢货,忙就坡下驴,跟管宏才一起告退了。

之后的事儿与宁衍想得差不多,太常寺的帖子送进恭亲王府后仿佛石沉大海,既不见王府有人来太常寺商议章程,也不见宁怀瑾进宫走动。

三月初十那天,阮茵身边的大宫女非要出宫采买,说是阮茵一时兴起,想吃春秋楼的炸酥鱼。因着已经过了女官出宫的时辰,禁卫拒绝放行,还闹出了一点小小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