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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江山 顾言丶 584 字 2022-10-18

幼子手臂上的袖子被蹭开了一截,沈听荷眼神一扫,却忽而看见了上头一点些微的红痕。

沈听荷微微一愣,下意识抹了一把,那红痕却纹丝不动。沈听荷撸开他的袖子,却见那红痕从他的手腕一路向上延伸,那红痕不像血也不像伤,颜色鲜艳欲滴,看起来极其不详。

那一瞬间,沈听荷几乎要疯了。

她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放回小床上,哆嗦着解开孩子的衣服,想看看那红痕究竟延伸到何处。可刚一解开孩子的衣襟,沈听荷就见那孩子胸口上无缘无故出现了几个极其艳丽的红点,与那红痕颜色别无二致。

那红点规律地分布在孩子胸口之上,俨然组成了一副北斗七星图。

正文 七星

江凌将换下的衣衫叠好塞回枕下,然后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外头雾气浓郁,江凌开着一扇窗,都能感觉到外头湿润的水汽。

江凌抿了口茶,然后从袖口中抽出一根足有手掌长的细针捏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

那针细如牛毛,上头沾着一点些微的红色粉末,江凌用左手拇指轻轻按了一下那针头,指尖便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江凌并不在意这点疼,她顺手抹掉拇指上渗出的血珠,低头看着拇指上出现的红点,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有别的办法,其实江凌不想拿个小孩子做筏子。可无奈现在情况紧急,她也只能不择手段一回。好在朱砂剂量极轻,她下手又轻得很,那些痕迹不过三两天就能消除。

江凌将那枚细针插入茶杯中搅了搅,上头残余的些许朱砂便尽数落在了水中,搅浑一杯茶水后,剩余的细末便静静地落到了杯底。

紧接着,江凌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细针和朱砂寻了个妥帖的地方放好,然后脱下外袍挂在了窗前的衣架上,又从灯油盒子里舀了一勺混油,添进了油灯中。

做完这一切后,江凌又坐回了桌旁,翻过一只新的茶杯填满,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静谧的夜色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些许嘈杂声。江凌耳力极好,只听得那声音越来越明晰,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和急切的脚步,在黑沉沉的夜色里显得无端有些渗人。

江凌施施然放下茶杯,起身关上窗户,作出一副早已安歇的模样。

沈听荷搂着怀里嚎哭不止的孩子,心里仿佛凭空破了个大口,整个人都呼呼地向下坠,怎么也踩不到实地。

她实在怕极了。

道经有言,南斗上生,北斗落死,她这还未及周岁的孩子身上无端出现七星图,她怎能不慌。

早先宁铮一意孤行,非要往这幼子身上冠以祥瑞之名时,沈听荷曾经就一度心有不安。她不想争也不想抢,更不想这孩子还未出生便成为众矢之的——何况这样拿天命撒谎来诓骗世间人的事情,安知不会引来神明之怒。

沈听荷不敢忤逆宁铮,更不敢说出这种“没出息”的顾忌,于是只能强行将不安压在心底。

可她害怕的东西还是出现了。

沈听荷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不详的预兆,宁成益停灵哭丧的场面近在眼前,沈听荷生怕自己的儿子步上他的后路,成为宁铮成全自我的另一颗踏脚石。

她拼了命地去擦孩子身上的红点,可那些东西像是凭空长在了孩子身上,任凭沈听荷将孩子的皮肤擦得通红一片,那颜色也只是略淡了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