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宁衍连忙说:“皇叔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宁怀瑾抿了抿唇,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宁怀瑾看起来似乎确实有话想问,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自己放弃了。
“算了,问了有什么用。”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说道:“难不成陛下还会听臣的话吗。”
正文 “因为我想跟皇叔过一辈子。”
宁衍心里一紧,发现这次是真的将宁怀瑾惹生气了。
——或者说生气也不准确,相比起愤怒来说,宁怀瑾更像是连冲他发火的底气都没了。
“皇叔——”
宁衍想要解释,却不知应该从何开口。他历来对什么事都是尽在掌控,千算万算。唯独这一次,宁怀瑾的反应却让他措手不及。
宁衍不怕宁怀瑾生气,甚至不怕宁怀瑾对他失望,但他唯独却怕宁怀瑾这样犹豫踌躇地跟他说话。
往日里,无论宁衍做了什么错事,亦或是跟宁怀瑾之间有什么意见分歧,宁怀瑾起码会说一说,至于之后究竟是宁衍认错还是宁怀瑾被说服,那都是他两人“有商有量”的结果,而不是像宁怀瑾现在这样,话还没说出口,就开始有所顾忌,有所保留了。
若是这样……宁衍茫然地想——那不是跟别的臣子毫无区别了吗。
宁衍终于彻底慌了,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宁怀瑾,想要说点什么辩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拉宁怀瑾的衣袖,可宁怀瑾像是先一步猜到了他的动作,整个人往旁边挪了挪,别开了脸。
宁衍慌乱间只看到宁怀瑾眼角的红痕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随即有什么顺着宁怀瑾脸侧滑落下来,轻巧地砸在他的衣摆上,发出极其细微的闷响。
宁衍本能地循声看过去,发现宁怀瑾衣摆上的一处绣纹已经被水珠洇湿了,浅紫色的绣线纹路缓缓加深,看着格外明显。
那颗眼泪像是平白落在了宁衍心里,烫得他一个激灵,登时心肝脾胃疼得搅作一团,比碎骨的手腕还要疼百倍。
宁怀瑾在他心里仿佛永远都是那副平平淡淡的从容性子,哪怕是天塌下来也能想办法撑一撑。宁衍虽说不好自己的性子像谁更多,但起码那遇事不动如山的态度却有不少是从宁怀瑾身上潜移默化来的。
宁衍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于是宁衍下意识抬手想给宁怀瑾擦掉眼泪,却不小心牵动了伤着的右手,顿时痛得一个激灵。
可他痛呼一声也不敢,忙换了只手,胡乱地抹了抹他的脸。
宁怀瑾这才发现自己失了态,微微怔愣一瞬,很快便抬起袖子,自己将那些眼泪拭去了。
“臣失态了。”宁怀瑾连忙站起身,低声道:“陛下好生歇息,臣先行告退,等午膳时分臣再过来。”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宁衍捞了一把,可却没拽住他,情急之下喊了一声:“怀瑾!”
宁怀瑾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