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霁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从平叛回来,宁怀瑾也才回家几天的功夫。可这几天也是天天瞧着都不高兴,仿佛揣了满怀的心思,正被什么左拉右扯着,眉头总是紧锁着。
卫霁旁敲侧击地问过两次,得到的答复都是没什么,可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明明他天天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分明就是“有什么”。
宁怀瑾又坐了一会儿,他心里犹豫着,既想再进宫去见见宁衍,可又怕宁衍依旧不肯见他,倒再惹他更不高兴。
十二年了,宁怀瑾居然头一次为了“要不要进宫”这种事前后踌躇,说出去都让人难以相信。
“……明远没上朝,也没去内阁吗?”宁怀瑾忽然问。
“是没去,说是染了风寒,告假几天。”卫霁说:“下朝后有几位大人上门,也都被江府拒了,说是左相大人不便见客。”
宁怀瑾嗯了一声。
其实别人不知道,他倒是不大相信江晓寒真的能为这事儿跟宁衍闹得不可开交,凭他对着俩人的了解,八成就是做了一场戏给人看罢了。
“去预备一点薄礼,本王去看望看望明远。”宁怀瑾说。
卫霁不大意外,应了声就去了。
其实若是有别的法子,宁怀瑾也不想把这事儿折腾得世人皆知,但他总觉得现在他若是还不做点什么,恐怕宁衍就要折腾自己了。
加之宁怀瑾确实是没了办法,他想不明白,明明他为了宁衍什么都抛下,但怎么他越让步,宁衍反倒越接受不了。
宁怀瑾偶尔气急,也不由得心里想这孩子脑子里到底寻思的是什么玩意。
宁怀瑾自己颇有自知之明,自认为自己一个年至而立还没议过亲的人,若是轴起来自己也找不到出路,于是只能想着找找知根知底的救兵。
江晓寒听说宁怀瑾上门时,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恭亲王跟陛下闹了好几天的别扭,今天是从宫里搬出去,明天又是告假不上朝,别说是他,满朝文武都看得分明。只不过有两年前阮茵的事情打底,这些人分不清到底这俩人是真的闹了别扭,还是像两年前一样“做戏”套人,所以才没敢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罢了。
加上他名义上是因为劝谏宁衍才在紫宸殿门口跪晕的,于情于理宁怀瑾都得走这一趟。
江府的门房事先就得了吩咐,见是宁怀瑾来了,没赶人,而是好好地将他迎进了门。
江晓寒是称病不上朝的,不大方便出来迎客,于是是江府的管家江墨亲自出来,将宁怀瑾引去了内院。
一进屋,宁怀瑾就见“身染风寒”“起不来身”的江大人披着件外衫,正坐在榻上伏案写着什么。
宁怀瑾还以为他在公务,走近了才发现,江晓寒桌上摊着的是一本《千字文》。
宁怀瑾:“……”
“王爷来了?”江晓寒客气地道:“王爷先坐坐,还差几个字就抄完了。”
宁怀瑾也没想到江大人做戏做全套,还真在自己家里装起病来,于是干咳一声,硬着头皮坐在了榻边。
“抄的什么?”宁怀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