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活慌,活多了又怕自己累到暴毙,这就是非诉律师的写照。而且朱律师本来就焦虑,他很容易为未来的一些小细节担心,曲琮随便说一句他就跟着烦躁起来,也不顾她和老板关系密切了,抱怨道,“工资不涨,工作量猛涨,很可能到年底奖金也没戏,能和去年维持一个数就差不多了。”
曲琮就怕他不抱怨,她说,“毕竟我们也不是红圈所,没办法,我听元律说……”
她压低声音,满脸神秘,“接下来要过几年苦日子了,说不定要裁员的。”
她是老板身边近人,而且说的都是员工群里传过的话,朱律师哪有不信的?饭也不吃了,赶紧低声追问,“是不是打算等这个项目结束之前裁员?他妈的,资本家都一个黑心套路。”
计费工时和项目奖金是两回事,大项目结束之后按理都会有一笔奖金发放,行情好的时候,就算在项目期间离职,只要给项目做过活,都会被列入到奖金公式里,补充发放,行情不好的时候可就不好说了,尤其华锦还不算是大所,规矩比较含糊。曲琮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这个项目这么长,有多多少人能坚持到做完啊?”
“唉!”
朱律师唉声叹气,满脑门写满关键字,社畜、两个孩子的爸爸、新s市人第一代、房贷、学区房、补习班、兴趣班学费、养老、一个月没性\生活、脱发、发胖、三高,这些压力他不用说出口,光看脸就全明白了。做父母的人本来就不能继续全心拼事业,之前还算是勉强能兼顾的平衡,现在被巨额工作量打破,路上来回两小时的车程都成了负担——晚归是可以报销路费的,早上来上班还得挤地铁,有心说打车来吧,不说多花的时间,每天一百多的车费,一个月也有三千左右,对于朱律师来说,这笔钱还是能省则省为好。
在朱律师这里,自己前些天的犹豫显得娇纵又奢侈,曲琮良心其实很不安,但她没有办法,朱律师是评估后最好下手的对象,他的生活最脆弱,不用她促使什么,本来就在崩溃边缘,曲琮能做的只是把自我欺骗中的朱律师给点醒罢了。
“还是在单位附近租个房子吧,这几个月会方便不少。”
她劝朱律,满脸的‘何不食肉糜’,朱律师摇摇头,“你们年轻人哪里知道我们这些有家有口的苦逼社畜,我现在烟都换了个牌子——还一天只能抽三根!不多存点钱万一被裁员了怎么办?”
“你怎么会被裁员啊!”曲琮很吃惊,“要不是今年缩减预算……哎,算了算了,这件事是不能说的。”
“什么什么?”越是不能说越是让人兴奋,朱律师连声问,“是不是今年新加坡我本来要和你一起去的?”
曲琮扭扭捏捏点个头,“别和人说啊——没办法,今年薪水池缩减,提人的名额也没了,不然的话,就是你了。我也是等元律开完会回来才收到消息,之前本来都要和你说了……”
两人的距离因曲琮分享的八卦再度拉近,朱律师唉声叹气,很气愤却也无奈,薪水池被削大家都受影响,元黛已经尽力了,至少他们组没怎么降薪。
话虽如此,但一个担忧自己被裁员的人,和一个距提升只差一步的社会人,他的自信心和心理预期是不一样的,曲琮和朱律去取咖啡的时候,朱律抱怨的声音就比之前大了,“关键是做这么多事,已经完全是三级的工作内容了——就和你一样,你做二级的事,拿一年级的薪水,这不公平。”
“是啊,离家还远——这很多事也说不清的,要是你当时进的天成,就算一样是加班,也好一点的,天成离你家近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