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而消瘦的身体,熟悉而温热的气息。怀中人是活生生的在这里。
杨靖泪盈於睫。他侧过头,贪婪地亲吻著萧沧海的头发、脸颊、脖颈,再紧紧把他拥紧。
萧沧海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在被杨靖初拥入怀时的惊愕和僵硬,都随著杨靖的热情而渐渐放松下来。
他双目湿润。在那一刹那,突然觉得自己所受的苦难和艰熬,都是值得的。
“寄奴……”
他慢慢伸出手,紧紧回抱住激动的爱人,将头靠在他坚定地肩膀上,泪水沿著脸颊流下,落到了盛辉帝的甲胄上。
杨靖感觉到他的颤抖,放轻了力度,微微松开手,扶起他的头。
萧沧海泪水盈然,憔悴不堪,却牵起嘴角对他绽放了一个微笑。
杨靖凑过去,亲吻他眼角的泪水。
萧沧海似乎吓了一跳,往後仰了仰头。杨靖抬起左手,按住了他的後脑勺,向前一压,轻轻吻上了他的双唇。
从未来回来的杨靖,并不觉得在面对久别重逢的爱人时需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和热情。在他看来,拥抱、接吻、做爱……靠一切肢体上的行动来表达彼此之间的爱意,这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对於萧沧海来说,盛辉帝的热情就猛烈得有些让他招架不住。
“陛下……”他有些不知所措。
杨靖碰了碰他的唇瓣,压著他的头,与他额头彼此相抵,闭著眼轻轻地、做梦一般地唤了一声:“沧海……”
萧沧海突然鼻子一酸。
杨靖的这声轻唤,经历了十世的忏悔和磨难。而对萧沧海来说,这一声轻唤,却是二人自高密山一役後,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他用自己仍十分虚弱无力的双臂紧紧回抱住杨靖。
这一刻,什麽教养体统,含蓄稳重,通通被他抛之脑後。
二人默默地彼此拥抱。过了片刻,杨靖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并无力地往下滑落。
他清醒过来,连忙松开手扶住萧沧海,担忧而焦急地问道:“怎麽了?”
萧沧海脸色苍白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杨靖随著他的视线看去,不由浑身微微一震。
宽大的胡人衣袍下,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弧度。
其实刚才抱住萧沧海时他就感觉到了。萧沧海的背脊单薄而消瘦,但腰腹部却粗壮隆起。那顶在二人之间的肚腹,杨靖甚至能隐隐地感受到里面胎儿的蠕动。此时亲眼看到这个真相,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木木地盯著那里。
萧沧海目不转睛地盯著杨靖,心下一沈,脸色渐渐苍白,身体慢慢僵硬。
此时屏风外突然传来张吕的声音。
“陛下!”
杨靖回过神来,道:“进来回话。”他抬眼见萧沧海脸色难看,忙道:“你先坐下。”说著扶著他慢慢坐到榻上,然後牵起他的手握住。
张吕手里拎著一个包袱拐进屏风,偷偷窥了一眼,见皇上亲手扶著萧沧海坐下,人仍然站在他身边,还握著他的手。虽然皇上没有多余的举动和言语,但那微妙而亲密的姿势,已经毫无保留地展现出一种态度。
张吕心头松了口气,道:“回禀陛下,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大军随时可以出发。”
胡人的王廷不宜久留。
杨靖打的是游击战,为的是快速而有效地救出萧沧海,给驽马王背後一记痛击。
草原上都是游牧民族,牧人皆兵,来去如风。王廷现在的守卫力量虽然薄弱,但周边仍有不少部落聚居。若是让他们得到消息聚拢而来,也是一场麻烦。